陈长老看着眼前这位已然是金丹修为,气息深沉如渊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隐约觉得风非凡此次离去,恐怕并非简单游历,但风非凡如今羽翼已丰,实力深不可测,他也不好过多干涉。
“嗯,外出游历,磨砺心性,亦是正道。”陈长老捋须道,“切记,仙剑宗永远是你的后盾。凡事……量力而行。”他最后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风非凡再次躬身。(永别了!陈长老!)
辞别陈长老,风非凡并未惊动其他任何人。他带着苏无心等人,悄然离开了仙剑宗山门。
在离开宗门势力范围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云雾缭绕、气势恢宏的仙家胜境,眼神平静无波。(风非凡有常人有的一切感情,只是,哎)
在这里,他完成了从炼气到金丹的蜕变,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和实力。但也将此地所能榨取的价值,几乎掠夺到了极限。
是时候,去开辟属于自己的疆土了。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那一片苍茫未知的土地。
袖中,冥骨传递来一丝兴奋的意念。苏无心安静地跟在身侧,纯黑的眼眸中映照着远方的天际。一二三号分身沉默护卫。骨尘则在系统空间里,对着那堆积如山的灵石和材料,发出满足的叹息。
风非凡驾驭起遁光,并未使用冥骨,只是寻常的金丹遁速,带着一行人,化作一道并不起眼的流光,消失在北方天际。
仙剑宗的风非凡,已然成为过去。
未来,是属于北方蛮荒之地,那位即将建立起“不眠城”的死灵君主。
北方蛮荒,名副其实。
风非凡驾驭遁光,越往北飞,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稀薄、狂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干、搅乱。
下方的景象也逐渐从郁郁葱葱的山林,变为荒芜的戈壁,最终化为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寂的灰黄。
大地干裂,如同龟背上的纹路,深不见底。狂风卷起沙砾,打在护体灵光上发出噼啪作响。
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半点绿色,只有一些枯死不知多少年、形态扭曲怪异的黑色灌木残骸,如同垂死挣扎的鬼影矗立在荒原上。
白骨,是这片土地最常见的“景观”。巨大不知名兽类的骨架半埋在沙土中,肋骨如同拱门,颅骨上的空洞漠然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
更多是小型野兽和…….人形的骸骨,散落四处,有些还很新鲜,带着被啃噬的痕迹,有些则已风化发黄,一触即碎。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血腥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偶尔能看到成群结队、眼神绿油油的荒原狼在远处徘徊,或是体型硕大、披着骨甲的怪异蝎子从沙地下钻出。这里的生灵,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带着一种为了生存而进化出的狰狞与坚韧。
按照搜魂得来的零碎信息,这片广袤而残酷的土地上,分布着数百个大大小小的蛮族部落。
他们依循着古老而血腥的法则,为了有限的水源、猎物和栖息地,彼此征战、吞并,信仰着原始的自然灵或祖灵,力量体系多以开发肉身潜能的炼体术和粗浅的炼气法门为主。
风非凡收敛了自身金丹期的磅礴气息,将外在表现压制在筑基圆满层次。这个修为,在此地已算是顶尖高手,足以引起重视,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换上了一身看起来有些破旧、符合蛮荒风格的皮裘,脸上也做了一些伪装,显得风尘仆仆。
他如同一个孤独的旅人,在这片死亡之地缓缓飞行,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扫描着下方的一切。
他在寻找,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一个能让他这头过江猛龙,悄无声息融入这片泥潭,并最终将其掌控的契机。(与其说是掌控,不如说是掠夺这片地方的资源壮大自身,开建不眠城!)
数日后,在一片遍布黑色嶙峋怪石的山谷外,风非凡停下了遁光。
他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循着气息落下,在一堆乱石的阴影里,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蛮人,看骨龄不过二十出头。他有着蛮族典型的古铜色皮肤和高大骨架,但此刻却蜷缩在那里,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几乎将他身下的沙地浸透。他的胸膛微弱起伏,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已然处于弥留之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些伤口处,萦绕着一股阴寒的能量,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阻止伤口愈合。这并非野兽所为,而是某种阴毒的武技或法术留下的痕迹。
风非凡冷漠地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蛮人,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在他的感知里,这年轻人的修为不过炼气中期,在此地如同蝼蚁。
他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但目光扫过年轻人腰间挂着的一个不起眼的、用某种野兽牙齿和骨头雕刻成的粗糙图腾时,神识微微一动。
那图腾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苍茫的气息,与他之前搜集到的关于蛮族古老遗迹的传闻隐隐吻合。
“有点意思。”风非凡改变了主意。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点在那蛮人额头上。精纯的死气如同冰冷的溪流,瞬间涌入对方体内。
但这死气并非为了杀戮,而是在风非凡精准到极致的操控下,强行驱散、湮灭了那些萦绕在伤口上的阴寒能量,并暂时激发了这蛮人体内最后的生机潜能。
年轻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当他看到眼前陌生的风非凡时,眼中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恐惧,挣扎着想往后缩,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
“谁……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锣。
“救你的人。”风非凡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温度,“或者说,暂时让你活下来的人。”
他收回手指,不再理会年轻人的伤口。驱散异种能量,激发潜能,已是他随手为之的“恩赐”,至于外伤,他懒得浪费灵力。
“为……为什么救我?”年轻人依旧警惕,他能感觉到眼前之人身上那股深不可测、令人心悸的气息,远比他部落里的长老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