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跳依然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刚刚的电话中,曾经的老上司是李彦一直所信赖的人,可是,现在还可以信任吗?
他心里清楚,那个男人既然明显是冲着他一年前执行的那个任务来的,那么,那个任务就一定不像当时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李彦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在小行星带的伏击行动,当时上级告诉他们目标是一艘企图进行恐怖活动的帝国间谍飞船,为了防止对方逃窜,发现目标后,不要警告,直接开火,当时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但现在想来,对方根本都没有越界,联邦军队就直接开火,而且是埋伏了四艘战舰,这整件事都透着古怪。
为什么四艘战舰要秘密停留在那个区域?为什么事后航行记录有一段空白?为什么他会被突然停职?一连串的疑问让李彦感到后背发凉。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给老上级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接他的人应该快到了。
李彦迅速收拾了一个小背包,只带了些必需品和女儿的几件衣服,又往包里塞了几块饼干和一瓶水,这是给女儿准备的,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拉链好几次都没拉上,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恐惧。
“爸爸,我们要去哪?”女儿小声问。
“去个安全的地方。”李彦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他蹲下身,帮女儿穿上外套,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女儿冰凉的小手,让他的心又是一紧。
门铃突然响起,李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女儿护在身后。他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向外看,外面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猫眼,仿佛能透过它直视他的内心。
“李彦先生吗?我们是来接您的。”其中一个男人出示了一个证件,但速度太快,李彦根本没看清。
李彦犹豫了一下,手在门把手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开门,但对老上级的信任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来人面无表情地扫了李彦和女儿一眼,语气平淡地说:“车在楼下,请跟我们来。”他们的眼神冷冽,没有任何温度。
李彦抱着女儿跟着他们走进电梯,气氛很压抑,那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只是警惕地盯着电梯门,右手伸入胸前的西服里,微微鼓起,李彦知道,里面显然都带着武器。随着电梯的下降,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也在深深地下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声。
电梯到达一楼,一名男子先走了出去,迅速的扫视一眼,挥手示意安全。他们跟着快步走向大厅的门口,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停在那里,车旁站着另一名男子,警惕地观察四周。其中一个男人为李彦打开后车门,催促他们快上车。李彦注意到这辆车的车牌被泥土故意弄脏,看不清楚号码。
李彦抱着女儿坐进车里,内心忐忑不安。他注意到车窗是深色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驾驶座上还有一个男人,同样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和皮革味。
车辆迅速启动,快速驶出了小区。李彦试图和身边的男人搭话:“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我们奉命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在背诵一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李彦感到不舒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他搂紧女儿,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女儿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车辆朝市外的方向开,越开越偏远,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繁华的新月城很快被甩在了后面,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木的缝隙洒在车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还有多远?”李彦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他的手心开始冒汗,不自觉地抱紧了女儿。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终于回过头来,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很快要到了。”
车辆拐进一条偏僻的山路,越开越深,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烟。
李彦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太轻易相信了那个老上级,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李彦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找不到任何脱身的方法。
“停车!我要下车!”李彦突然大声喊道,伸手去拉车门,但车门早已被锁死。
身边的男人掏出枪,冷冷地指着李彦:“安静点,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和你女儿永远闭嘴。”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女儿被吓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李彦赶紧抱住她,轻声安慰,但自己的手也在不停发抖,他能感觉到女儿小小的身体在怀中颤抖,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终于,车辆在一片密林中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几声遥远的鸟鸣。夕阳即将落下,暮色开始笼罩山林。
“下车。”拿枪的男人命令道,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彦抱着女儿,颤抖着走下车。他看到空地上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旁边站着另外两个拿着铁锹的男人。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来灭口的。泥土的腥味混合着山林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猛地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吐了起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李彦跪倒在地,声音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可以死,但请让她活下去。”他的额头拼命的叩抵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