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骄阳似火,炽热的光线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烤化。然而,这酷热并未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肃杀之气。清军先锋部队如一片乌云般,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江阴城外。那旌旗猎猎作响,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笼罩起来,给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感觉。
阎应元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远眺着敌军阵营。只见清军正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一顶顶帐篷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冒起。与此同时,一队骑兵如黑色的旋风般绕着城墙疾驰巡视,马蹄声哒哒作响,似在寻找着城墙的薄弱点,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凶狠与狡黠。
“刘良佐派人来劝降了。”陈明遇神色匆匆,脚步急切地赶来报告。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城下,一名清军使者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地站在阵前,高声喊道:“江阴军民听着!刘大将军有令:只要开城投降,剃发归顺,朝廷宽大为怀,既往不咎!你们可莫要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阎应元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那冷笑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昂首挺胸,大声回应道:“回去告诉刘良佐,江阴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典史!我江阴儿郎,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那声音洪亮如钟,在城楼上空回荡,仿佛要将这坚定的信念传递给每一个江阴军民。
使者听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悻悻地拨转马头,灰溜溜地回去了。
不多时,清军阵营中战鼓擂动,那激昂的鼓声如滚滚惊雷,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数千名清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列阵,向着城墙缓缓推进。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仿佛要将这城墙踏碎一般。
“准备迎敌!”阎应元一声令下,那声音如洪钟大吕,充满了威严与力量。城墙上的守军们立刻各就各位,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弓箭手们迅速张弓搭箭,将箭矢稳稳地搭在弓弦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火铳手们则仔细地检查着武器,确保每一把火铳都能正常发射;其他人则迅速准备好滚木礌石,将它们整齐地堆放在城墙边,随时准备投掷。
清军首先发起了攻击,他们用弓箭进行掩护,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向城墙射来。箭矢呼啸着划过天空,发出尖锐的破空声,仿佛是死神的召唤。几名守军躲避不及,中箭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然而,很快就有替补上来的士兵,他们毫不犹豫地接过同伴的武器,继续坚守在岗位上。
“放箭!”冯厚敦在西墙指挥着。他手持令旗,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顿时,城墙上箭矢齐发,如蝗虫般向清军射去。冲在前面的清军躲避不及,纷纷倒下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东门处的情况却十分危急。清军集中了数十架云梯,士兵们如蚂蚁般向上攀爬。他们身手敏捷,动作迅速,很快就爬到了城墙的一半高度。阎应元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亲自赶到东门。他站在城墙上,目光如炬,冷静地指挥着守军:“用长矛刺击攀城者,同时将烧沸的油和热水倾泻而下!”
守军们得令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持长矛,用力刺向攀爬在云梯上的清军,每一次刺击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同时,一桶桶烧沸的油和热水被抬到城墙边,然后狠狠地倾泻而下。滚烫的油和热水如瀑布般洒下,溅在清军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清军们被烫得惨叫连连,纷纷从云梯上摔落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然而,清军攻势不减,他们依然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一架云梯上的清军已经接近城垛,眼看就要登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阎应元大喝一声:“让开!”那声音如雷霆万钧,震得周围的士兵们都为之一振。他亲自抱起一块巨石,那巨石足有数百斤重,但在他手中却仿佛轻如鸿毛。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巨石狠狠砸向云梯。巨石顺着梯子滚落,带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连带上面的清兵一起摔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那声音仿佛是死亡的钟声,宣告着清军这次攻击的失败。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城墙上硝烟弥漫,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惨烈的战歌。清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江阴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始终无法突破城墙。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守军击退,每一次前进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最终,刘良佐见久攻不下,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好下令鸣金收兵。那清脆的锣声在战场上响起,仿佛是给这场激烈的战斗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城墙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守军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庆祝。这是江阴义军的第一场胜利,虽然只是击退了先锋部队,但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每一个守军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他们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扞卫了江阴的尊严。
当晚,夜幕降临,繁星点点。阎应元放心不下伤员,决定亲自巡视医馆。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狭窄的街道,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医馆。医馆内,数十名伤者躺在草席上,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鲜血渗透了绷带,显得格外刺眼。几位懂医术的老者正在为他们处理伤口,他们手法娴熟,动作轻柔,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与怜悯。
“大人...”一名腹部中箭的年轻士兵挣扎着要起身,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与不屈。
阎应元连忙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别动,好好养伤。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只有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上阵杀敌。”
“我...还能上阵...”年轻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他却目光坚定,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在向阎应元表明自己的决心。
阎应元心头一热,眼眶微微泛红。他轻轻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说道:“好样的!江阴有你们这样的好儿郎,何愁清虏不破!你们都是江阴的英雄,是江阴的骄傲。等你们养好伤,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将清军赶出江阴!”
走出医馆,阎应元遇到正在清点武器的冯厚敦。冯厚敦一脸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毅。他看到阎应元走来,连忙迎上前去,说道:“阎大人,今日折损如何?”
阎应元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说道:“亡三十七人,伤百余。箭矢消耗过半,火药用去三成。清军主力未到,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难。”
正说话间,陈明遇匆匆赶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脚步急切,仿佛有什么重大的消息要报告。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探马来报,清廷已调集大军,由贝勒博洛亲自率领,号称十万,正向江阴进发!”
三人听了,都沉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然而,阎应元却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豪迈。他说道:“好!来得越多越好!让天下人都看看,小小江阴如何让清虏损兵折将!我们江阴虽小,但我们有坚定的信念,有不屈的精神,有英勇的将士。我们一定能够守住江阴,让清军知道,我们江阴人不是好欺负的!”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一盏明灯,照亮了江阴军民前行的道路。在这黑暗的时刻,他的坚定与豪迈给了大家无穷的力量,让大家相信,只要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守护住自己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