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细雪霏霏而落。
宜修朝外瞥了一眼,“这雪不错,这时候下,没坏了咱们弘晓的百日宴。”
胤禛正盯着纤细泛红令人想入非非的脖颈,一听这话,顷刻脸若火烧云,眸光愈发炽热,喉咙滚动,“是。”
一只手已经从底下摸近,宜修没躲没避,异常配合地迎上前,素手高抬,玉指纤纤,抚上胤禛的眉头,胤禛耳根泛红,下一刻。
“啊——”
“疼啊!”胤禛抱头往床脚缩,死死护着自己的小辫子,“你,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
一根白发晃在胤禛眼前,宜修眼底透着精明的光芒,忍着笑意,半是关怀半是嫌弃,“这些天没好生歇息?瞧,还没及冠呢,就华发早生!!”
胤禛偷瞄白发,又对上宜修关怀的眸子,满肚子委屈散了个干净,无奈松开手,躺回了软枕上,“弘晓晚上睡不踏实,爷可不得整宿整宿的哄。”
语气是难得的委屈巴巴,宜修听着就乐,面色如旧,“要不有利可图,你别说照顾女儿,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说到最后就没了音,宜修眸中明晃晃的讥讽,如同照妖镜,胤禛再也编不下去。
别看胤禛这些日子照顾弘晓没少费心思,实际上呢?那是没什么费心思公务牵绊!
一旦公务繁忙,通宵达旦、宵衣旰食是常态,吃饭喝茶,穿衣休息,哪样宜修不多发话,敲打苏培盛不错眼盯着,胤禛半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本就底子弱,又连着熬夜,胤禛极少有红光满面的时候,一看就、就虚的很。
宜修有时都想,是不是胤禛精力不足,弘晖才出生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后来……
“得了吧你,老爷子没少夸你,听说要让你工部当差?”宜修没搭理他这话,瞅着烛光照映下愈发冷冽那张脸,难得露出些许怯态,看着就高兴。
“这要多谢岳丈大人,私下举荐了戴梓,此人研发火器很有一套,就是戴罪在身,没人敢启用。爷一把他从流放地接回来,他就摸着火器,改进了‘威远将军’,皇阿玛自然高兴,就赏了我专门督促火器研发的差事。”
提起这事儿,胤禛凑着笑脸靠近,费扬古果真老成,有这么个岳丈,很不错。
“高兴了?高兴了还不把话说清楚。前儿我问八月末宴席上的事儿,你支支吾吾的,就不怕女儿受累啊!”
宴席的事儿不查清楚,宜修的心永远不会落地,弘晓这般惹眼,早晚会是那些幕后人的眼中钉。
胤禛眸子透出一丝诡异的暗淡,露出几分寒意:“反清复明,后宫妃嫔都掺和了一手。”
索额图到底是外臣,没法直接掺和后宫的事,平妃和僖嫔也不得宠,没几分权势。
仁孝皇后留下的人手,二十多年过去,早被人偷梁换柱了不少。
宫里大部分宫女都是汉军旗包衣,天下更是七成都是汉人,有些事儿防不住的。
他冷笑一声:“老爷子前些日子下令放阴,就是明白这是笔糊涂账,索性掀了桌子断根基,反倒比查个水落石出更有效。”
“妃嫔…… 是指舒贵人与和嫔?”宜修抓住了关键,这两人都怀着身孕,正得圣宠,简直揣着免死金牌。
胤禛点头。
宜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就只能等她们生了再说。”
别看皇子皇孙不搭架,可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孙,争的都是帝王关注。
妃嫔掺和,不稀奇,只是没想到,两个新人这般“果毅”。
惠妃与荣妃在后宫浸淫多年,可不是吃素的,回头自己再煽煽风,一定在她们生产时送份大礼,且不急于一时。
“福晋,药熬好了。”
剪秋站在卧房外,端着药碗,轻声道:“王太医说,得趁热喝,才有效。”
“药?”胤禛满头雾水,不解地看向翠珠帘子外的人影,“你身子还没好,可是落下了病根?”
宜修窃笑地瞄了眼胤禛下体,“给你的。”
“你!!!爷好着呢!”
“五年去了蒙古四趟,外出征战八个月,回来不是熬夜,就是挑灯夜战,你告诉我,你底子得有多好,才不用进补?”
胤禛:爷竟无法反驳!!
“哐”的一声,玉碗摔在了托盘上,胤禛冷着一张脸,恶狠狠瞪着宜修。
宜修眉眼弯弯,拉长尾音,泫然咬唇,“爷~~我一介妇人,命如浮萍,您是我的天,我能不盼着您好么。”
胤禛侧着身,咳了两声,瞧不见脸色,手却搭在软枕上轻叩。
宜修上前给他揉肩,柔声细语,朝绯红的耳根子吹了吹气,“爷~~”
呵呵哒!胤禛抠着软枕,心痒难耐,但想到送到嘴边的药,又甩着一张冷脸,不予理会。
哟呵,某人抖露起来了,居然想拿捏自己,振一振夫纲?!
算盘倒是打得精明!可惜行不通!
“哼,不理人算了,我去美人榻上歇!”宜修故作恼羞,掀开被子要下榻。
胤禛忙拉住人,“别!别!哎……”
“福晋,福晋,好福晋,莫恼,莫恼,咱们有话好说,好说。”胤禛粗粝的指肚摸索着宜修的手心,“咱们,好久没……”
宜修打落他的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没到时候呢。”——皇家的规矩,产后一般都要将养半年左右,确诊身子已经恢复了,才会重新服侍。
现在……刚百天呢。勾引某人不要不要的,是训狗的正常操作,但给他,是不成的。
胤禛低头在宜修耳畔吹了一口热气,“爷问过王太医,你身子恢复得不错,吴医女也说,你产后调理的很好。”
宜修当即用力揪着某人的耳朵,“食欲熏心,你去问这个,不是平白给人把柄,脑子狗吃了?”
“福晋,福晋,轻点,轻点……”
红烛摇曳,胤禛皱了皱眉,猛地翻身,轻轻一呻,“福晋,夫妻敦伦天经地义,爷往日都是,都是……啊!!”
宜修手一伸,往下一拉,“都是什么?”
“啊,我的,我的……”
“别揪,别拉,别拽…”
“疼疼……”
什么闻香窃玉,流连花丛,胤禛如今只想自己和下面重得自由。
果然,福晋,还是那个福晋!!
翌日,苏培盛又得了一份差事。
药还得是自己人熬,胤禛才放心,某个地方,迫切需要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