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
柳云萱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缓步走到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闹事的伙计,“醉仙楼开门做生意,要的是勤快本分,善待客人的伙计,而不是倚老卖老,欺客怠慢的蛀虫。”
“王小二,你当日如何对待本妃与徐小姐,需要本妃当着大家的面,再复述一遍吗?”
王小二脸色一白,嗫嚅着不敢再言。
柳云萱目光转向其他人,“愿意留下的,须得遵守新规矩,勤奋做事,若有怠惰或欺客,严惩不贷,不愿意的,结算工钱,即刻离开,醉仙楼不养闲人,更不养恶奴。”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个原本跟着起哄的伙计面面相觑,最终大部分都选择留下试试看,唯有王小二和另外两个平日里最油滑的,灰溜溜地拿工钱走了。
清理害群之马只是第一步。
柳云萱深知,酒楼的灵魂在于菜品和服务。
她亲自去请回两位当年因柳万财排挤而离开的醉仙楼老师傅,擅长淮扬菜的张师傅和精通白案的刘师傅,许以重金和尊重。
接着,又利用现代管理知识,制定清晰的岗位职责和奖惩制度,要求伙计统一着装,微笑服务,并让琳琅负责培训。
后厨方面,她引入标准化流程的概念,要求食材必须新鲜,调味精准,甚至亲自下厨,利用仓库里的现代调味品和烹饪理念,与张师傅等人一起研发出几道新式菜品,既保留传统精髓,又增添了新奇口味。
她还对酒楼内部重新装修,撤掉陈旧俗气的装饰,换上翰墨雅集提供的雅致书画和盆景,整体环境焕然一新,格调提升不少。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望海楼的反击,也在悄然酝酿。
望海楼之所以火爆,除了菜品不错,更重要的是其背后的东家,时常有些官面上的人物去捧场,并垄断一些特定食材得供应。
柳云萱让周伯暗中查访,找到被望海楼压价的几家食材供应商,以醉仙楼新东家的名义,以更公道甚至略高的价格签订了长期供货契约,保证了优质食材的来源。
她还利用靖王府和徐家的人脉,巧妙放出风声,暗示醉仙楼已被贵人接手,即将重装开业,引得不少旧日老主顾和好奇之人期待。
半月后,焕然一新的醉仙楼,在低调却充满悬念的氛围中,重新开业。
雅致清新的门面,以及门口身着统一干净服饰,精神抖擞,态度恭敬的迎客伙计,都让人眼前一亮。
开业前三日,柳云萱推出品鉴价,所有菜品酒水皆以七折优惠,并且每桌赠送一份新推出的甜品,琉璃果盏的水果拼盘,自然这些用得仓库里,不易察觉的现代水果。
新奇美味的甜品瞬间俘获众多女眷和孩童的心。
醉仙楼经典的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等菜肴,在张师傅的精心烹制下,重现昔日风采,甚至更胜一筹。
新推出的几道融合菜,如橙香鸭方,椒麻脆皮鸡,也以其独特的风味赢得好评。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醉仙楼的服务。
伙计们态度热情周到,却又不过分谄媚,让人如沐春风。
酒楼内环境清雅,座位舒适,甚至还辟出一小块区域,设置了来自翰墨雅集的精美文具和书籍,供早到的客人消遣,或是承办文人雅集。
口碑迅速发酵。
昔日的老主顾们惊喜地发现,那个记忆中的醉仙楼回来了,甚至比以前更好。
新奇的美食,优雅的环境,贴心的服务,加上背后若隐若现的靖王府背景,使得醉仙楼的生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暖,门前再次开始出现等候的客人。
对面望海楼的掌柜坐不住了,他没想到沉寂一年的醉仙楼竟能如此迅速地翻身。
他试图故技重施,利用永王府的关系打压,却发现原本一些给望海楼行方便的官吏,态度变得含糊其辞。
靖王府虽不显山露水,但其影响力,尤其是在皇帝对安郡王已有猜忌的背景下,不容小觑。
醉仙楼的成功重整,不仅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更重要的是,它成为柳云萱商业版图中坚实的一环,与翰墨雅集,情韵阁,形成呼应,进一步扩大了她的影响力和信息渠道。
这日晚膳后,楚砚沉与柳云萱在王府花园中散步。
月色如水,倾泻在亭台楼阁之间。
“王妃手段,果然不凡。”
楚砚沉看着身旁神色从容的柳云萱,语气带着赞赏,“醉仙楼起死回生,如今在京城已是美谈。”
柳云萱微微一笑,随手拂过路边探出的花枝,“不过是尽了本分,总不能看着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倒是王爷,北疆那边,近日可有消息?”
楚砚沉神色稍凝,低声道,“影已护送沈慕英安全抵达,沈老将军伤势虽重,但用了你提供的药物,已暂时稳住,只是依旧昏迷,军权暂时由沈家一位老部将代管,安郡王的人几次想插手,都被影和沈慕英联手挡了回去,不过,北狄近来异动频繁,边境局势,依旧紧张。”
他顿了顿,看向柳云萱,目光深邃,“朝中近日又有御史弹劾本王,与北疆将领往来过密,恐有结党营私之嫌,陛下虽未置可否,但显然已心生疑虑。”
他顿了顿,看向柳云萱,目光深邃,“朝中近日又有御史弹劾本王,与北疆将领往来过密,恐有结党营私之嫌,陛下虽未置可否,但显然已心生疑虑。”
楚砚沉的声音在月色下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意。
柳云萱闻言,心头亦是一紧。
“陛下生性多疑,安郡王此番弹劾,虽是老调重弹,却正好戳中陛下心防,北疆军权敏感,王爷与沈家过往甚密,确实容易引人猜忌。”
“更何况,我们刚刚派了影随沈慕英前往北疆,若被安郡王抓住实证,恐怕……”
“他抓不到实证。”
楚砚沉语气笃定,眸中寒光一闪,“影行事谨慎,队伍伪装成商队,一切联络皆用密语,安郡王最多只能捕风捉影,只是,陛下要的,未必是实证,而是一个态度,一个本王安分守己,不涉兵权的态度。”
他停下脚步,望向皇宫方向,嘴角噙着一抹冷嘲,“他既要态度,本王便给他态度,明日,本王便上书,以病体未愈,不堪劳顿为由,请辞所有虚衔,只留亲王爵位,闭门养病。”
“王爷!”
柳云萱微微一惊。
此举虽能暂避锋芒,示弱于人,但也等于自断臂膀,将一些可能接触到朝政信息的渠道拱手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