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雾窖最底层得了《窃阴术残篇》的启发,陈烛感觉自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虽然他的修炼体系里没这说法),对左臂灰雾的掌控和对能量窃取的理解都上了一个新台阶。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感知灰雾流动的“势”。
他发现,这窖底的灰雾虽然浓郁,但其流动并非完全无序,而是隐隐遵循着某种规律,如同地底潜流。那些死气最终沉淀、汇聚的地方,往往是窖底最深处,也是绝地。而生路,或许就藏在灰雾相对稀薄、隐隐有“流出”迹象的方向。
他循着这种微妙的感知,在错综复杂的骨堆和岩壁间穿行。终于,在一处被几具巨大妖兽骸骨半掩的岩壁底部,他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裂缝!裂缝中有微弱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风吹出,虽然依旧夹杂着死气,但明显与窖内凝固的死寂不同!
“就是这里了!”陈烛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裂缝狭窄而漫长,他像条泥鳅般在里面爬行了不知多久,身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不知名污秽。就在他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以及更加清晰的、属于千尸洞上层的混乱气息!
他奋力从裂缝中钻出,重新回到了千尸洞那相对“熟悉”的环境里。虽然依旧阴森恐怖,但比起窖底那令人绝望的死寂,这里简直算是“阳间”了。
他大口呼吸着,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任务时间快到了!
他在灰雾窖里不知待了多久,必须尽快采集到足够的阴属性材料,否则就算活着出去,任务失败在葬魂派也是重罪,少不了惩罚。
他立刻行动起来。凭借对死气的敏锐感知和对《窃阴术》皮毛的理解,他不再像刚进来时那样小心翼翼。他专门寻找那些落单的、实力不算太强的尸兽或者变异尸骸。
遇到一头挡路的、浑身冒着黑气的腐尸狼,他没有选择缠斗,而是左臂灰雾流转,模拟出《窃阴术》中描述的“能量牵引”韵律,隔空一抓!那腐尸狼核心处的一缕精纯死气竟被他强行扯出一丝,虽然没能直接杀死,却也让它动作一僵,气息骤降。陈烛趁机上前,用一把普通的精钢匕首(做样子)结果了它,迅速采集了所需的“腐狼獠牙”和“阴凝石”。
他又找到几处生长着“阴魂草”和“腐骨花”的地方,快速采集。有两次遇到小股游荡的尸群,他也不硬拼,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风行遁》迅速摆脱。
效率极高!
不到半天功夫,他所需的材料就已经采集齐全,甚至还有不少富余。
看着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陈烛咧嘴一笑。他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开始……搞形象工程。
他把本就破烂的衣服撕得更碎,在上面抹上各种尸骸的黏液和腐臭的泥土;用灰雾稍微刺激一下面部气血,让自己看起来面色苍白,气息紊乱;还在手臂和大腿上弄出几道不太深、但看起来很吓人的伤口(主要是擦伤和自己掐的)。
一番操作下来,他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幸存者,狼狈凄惨到了极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能活着回来纯属侥幸。
“嗯,完美!”陈烛对着旁边一滩积水照了照,对自己的造型十分满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朝着千尸洞的出口方向走去。
出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完成任务的弟子,个个身上带伤,气息不稳,有些人更是永远留在了洞里。负责验收任务的执事换了一个,是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中年人,正不耐烦地清点着弟子们上交的材料。
轮到陈烛时,那执事瞥了他一眼,被他那副惨状弄得皱了皱眉。但当陈烛将采集的材料一股脑倒出来时,那执事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材料不仅数量足够,而且品质都相当不错,尤其是那几颗“腐狼獠牙”和“阴凝石”,蕴含的死气十分精纯,远超普通弟子能采集到的水准。
“你……在下面遇到了什么?”执事一边清点,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陈烛那条虽然沾满污秽、但依旧能看出颜色不正常的左臂。
陈烛心里一凛,面上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表情,哑着嗓子道:“回执事,弟子不慎坠入一处灰雾弥漫的深窖,里面尸怪众多,险死还生,好不容易才爬出来,能捡回这些材料已是万幸……”
他半真半假地描述着灰雾窖的恐怖,绝口不提具体收获和左臂异变。
那执事听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在任务玉简上划了一下,算是通过了验收。但他那阴鸷的目光,又在陈烛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才移开。
陈烛低着头,接过玉简,心中暗忖:“这执事……好像对我这条胳膊特别感兴趣?”
他不敢多留,赶紧混入其他完成任务的弟子中,朝着腐骨院走去。
一路上,他能感觉到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这副“惨状”和远超要求的任务成果,形成了一种反差,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单纯的惊讶,有探究,也有……不怀好意的审视。
陈烛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劫后余生、虚弱不堪的模样。
他知道,在葬魂派这种地方,低调固然重要,但适当展现一些“价值”和“运气”,也能让一些宵小之徒有所顾忌。
这次千尸洞之行,虽然九死一生,但总算是熬过来了。不仅完成了任务,左臂异变,得了《窃阴术》启发,还初步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接下来,就看这葬魂派,还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他摸了摸怀里那本冰凉的兽皮册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