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又一道狂暴的雷矛撕裂空气,狠狠砸在林凡刚刚翻滚离开的地面上,焦黑的土石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冲天而起。林凡甚至能感觉到发梢传来的静电刺痛感,灼热的气浪将他本就踉跄的身形推得再次一个趔趄。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雷电余波灼伤的肺部,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汗水、血水与尘土混合,将他染成了一个狼狈的泥人。那身精心鞣制的鳄皮甲,此刻多处焦黑破裂,边缘卷曲,冒着缕缕青烟,显然已接近报废边缘。
空中,雷翼狮鹫如同戏耍老鼠的猫,并未立刻发动下一次致命扑击。它优雅地盘旋在百米高空,暗金色的鳞甲在烈日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鹰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残忍,俯瞰着下方那个渺小、挣扎的身影。翼缘跳跃的蓝色电弧发出持续不断的“噼啪”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压迫着林凡每一根神经。
绝对的劣势,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扼住了林凡的咽喉。他所有赖以生存、引以为傲的手段,在这天空霸主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与无力。
狮鹫占据着绝对的制空权。这个简单的事实,构成了林凡无法逾越的天堑。
它的飞行高度,完全超出了林凡任何攻击手段的有效射程。“飞燕返”再精妙,有效杀伤半径也不过十数米;磁力操控的距离极限,在保证精度和威力的情况下,也远不足以触及百米高空的目标。林凡尝试过操控飞剑极限升空狙击,但“不屈”剑一旦超过三十米,磁力链接便急剧衰减,变得难以控制,速度大减,如同无头苍蝇,被狮鹫随意扇动翅膀带起的气流就能轻易吹偏,毫无威胁可言。
而狮鹫,却可以从容地在高空观察、蓄力,选择最佳时机和角度发动攻击。它时而高速俯冲,利爪缠绕电弧,带来物理与能量的双重碾压;时而悬停释放雷击,覆盖范围极大,逼迫林凡进行耗尽体力的极限闪避。林凡就像固定在靶场上的靶子,而狮鹫则是那个拥有无限弹药、可以随意调整射击参数的狙击手。
更让林凡绝望的是属性上的绝对克制。狮鹫的雷电攻击,不仅仅是威力巨大,更对他的磁力能力产生了致命的干扰。
每当那刺眼的电弧亮起,周围空间的电磁环境就会变得极其混乱狂暴。林凡那需要高度精密控制的磁力场,如同遭遇了强烈电子干扰的雷达屏幕,瞬间变得模糊、扭曲、难以维持。
磁力盾: 凝聚速度大幅减慢,结构稳定性急剧下降。之前能硬抗巨鳄重击的盾牌,在电弧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玻璃,一击即碎。甚至有时,在雷电能量高度集中的区域,磁力盾会直接溃散,根本无法成形!
磁控飞剑: 操控变得极其迟滞和困难。飞剑轨迹飘忽不定,响应速度慢如蜗牛,别说施展“飞燕返”这种精妙弧线,就连维持直线飞行都摇摇晃晃。附着在剑身上的磁力场被雷电轻易扰乱、中和,使其威力大减。
磁力感知: 原本能清晰洞察周围生命磁场的感知能力,在雷电的强干扰下,变成了一片布满“雪花”的混沌。他无法再精准预判狮鹫的细微动作和攻击意图,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视觉和听觉进行反应,这无疑大大降低了他的生存几率。
他赖以成名的磁力体系,在天然雷电的伟力面前,近乎瘫痪!
即便抛开制空权和属性克制,单纯比拼肉体力量与防御,林凡也处于绝对下风。
狮鹫的利爪和喙,硬度远超他锻造的最好钢材。“不屈”剑的劈砍,只能在对方的鳞甲上留下浅浅的白痕,连破防都做不到。他最强的单体攻击“磁暴突刺”,或许能造成一些伤害,但需要极近的距离和完美的发力时机,在对方高速机动和雷电护体下,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施展的机会。
而狮鹫的一次俯冲拍击,所蕴含的动能就足以将他震得吐血倒飞。那随意扇动翅膀带起的狂风,就能让他站立不稳。双方的力量层级,根本不在一个次元上。
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消耗与折磨。林凡所能做的,只剩下凭借千锤百炼的身法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进行狼狈不堪的闪躲。
他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落叶,在焦土坑洼间翻滚、跳跃、急停、变向。每一次雷击落下,他都必须提前零点几秒做出判断,拼尽全力向侧面扑出。每一次俯冲袭来,他都需要榨干腿部最后一丝力量,向反方向狂奔。
体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肌肉因过度负荷而酸痛颤抖,肺部火辣辣地疼痛,精神力因持续维持微弱的磁力感知和偶尔凝聚残缺磁盾而接近枯竭。伤势在不断累积:左肩被一块飞溅的碎石划开深口,鲜血浸湿了破碎的皮甲;右腿小腿肌肉在一次极限蹬地闪避中拉伤,每迈出一步都钻心地疼。
更可怕的是意志的消磨。一次次的无效反击,一次次的险死还生,一次次的被绝对力量碾压……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毒液般侵蚀着他的斗志。继续下去,就算不被直接击中,也会被活活耗死、累死!
在一次惊险地避开交叉雷网后,林凡背靠着一块被劈掉半截的焦黑礁石,大口喘息,眼前阵阵发黑。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但下一刻,工科生那近乎偏执的理性,强行压下了绝望的情绪。他死死盯着空中那道盘旋的身影,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着每一次交锋的数据。
“雷电……干扰磁力……但磁与电,本质同源……法拉第笼……电磁感应……逆向思维……”
“它的攻击模式……俯冲前,翼缘电弧会先行汇聚……雷击前,空中会有电离子的特殊波动……”
“我的优势……不是硬拼,是敏捷和瞬间爆发……还有……对能量本质的理解……”
一个极其微弱、近乎荒谬的可能性,在他脑海深处闪过。那不是战胜对方的方案,而是……一线生机的雏形。或许,可以利用对方攻击的某些特性?或许,绝境中,磁力与雷电的关系,并非只有克制……
雷翼狮鹫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唳鸣,翼缘的电弧再次剧烈汇聚,显然准备发动新一轮、更猛烈的攻势。
林凡深吸一口灼热且充满硝烟味的空气,强行站直身体,抹去嘴角的血沫。眼中的慌乱与绝望被强行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陷入绝境后反而被激发出的、冰冷的疯狂与极致的冷静。
他握紧了手中的“不屈”剑,剑身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心神稍定。
“还没完……”林凡低声自语,目光死死锁定了空中那道恐怖的身影。
“绝对劣势……又如何?”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弃!”
他调整呼吸,将残存的精神力与体力凝聚到极致,准备迎接下一轮,可能是最后一轮的死亡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