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的望江小区,寒风裹着零星雪粒子往人衣领里钻,凌家小客厅却热得像开了暖炉 。
方婉正把一碟糖霜花生摆上桌。老张边上放着工具箱,拿着锤子在给他们家修桌子腿。老李坐在小马扎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满是雪花点的老电视,电视里放着动物世界,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天空显得格外的蓝,这是一个......
凌耀祖叼着没点的香烟,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嘴里念念有词。
“去年去我们一起去的凌氏旗下酒店过年,那龙虾比小渊的脸还大,今年倒好,得在这老小区过年,亏了!”
“爸,小声点!”
方婉赶紧冲他摆手,指了指怀里正啃磨牙棒的凌小渊。
“小渊现在听得懂话了,别露馅!”
方婉刚说完,王秀兰抱着穿厚棉袄的凌小渊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攥着个布袋子。
“小渊正好吵着要吃草莓糖,我带他去门口小卖部买,你们大家好那啥(开会)。”
凌小渊扒着奶奶的肩膀,小脑袋还往方婉这边探来,王秀兰赶紧哄。
“乖孙咱快走,买完糖回来听爷爷讲‘工厂故事’,好不好?”
说着就关上门。
楼道里传来小渊软乎乎的 “糖!糖!” 声。
一会,凌建国拿着个卖鱼用的破铁盒从外面进来,铁盒边缘还锈着圈鱼腥味,裤脚沾着的鱼鳞蹭在门槛上,一进门就嚷嚷。
“走,大家去 5 楼商量事!搬来之前我让张秘书弄几张座椅,稍微收拾下,搞成会议室了,我们还没用过呢!”
这话勾得众人好奇,连凌哲都从房间里探出头 —— 他刚窝在 “战损电脑” 前打了半局辅助,脚上还趿着双海绵宝宝大拖鞋,顶着个鸡窝头,明显刚被窝里爬出来。
“爸,几张椅子也叫会议室?别是把楼下废品站的旧板凳搬上去了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五楼走,楼道里堆满邻居的旧纸箱,三楼老李家的门开着,李斌系着沾番茄酱的厨师围裙跑出来:“凌哥,等我!我爸让我也去开会,说帮着记记过年的事!” 他手里还攥着个旧笔记本,封皮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鱼,是上次帮凌建国看摊时画的。
到了五楼门口,众人先愣了三秒 —— 墙皮掉得露出红砖,淡蓝色的大门,透着点点锈迹,整个门把手都锈的发黑,门中间还贴着张泛黄的 “福” 字,门牌号都已经被小广告盖了厚厚的一层。
“张秘书说要是在门口垫子下面”
说着对着凌哲撇了撇下巴,示意凌哲去拿。
“这就是张秘书弄的‘会议室’?” 凌哲蹲下来拿出钥匙,这是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还挂着个掉漆的小鱼吊坠。
“比我房间还破,别是走错了吧?”
凌建国没说话,接过凌哲递过来的钥匙,把钥匙插进锁孔一拧,“咔嗒” 一声,门推开的瞬间,凌建国呆住了。众人好奇,也挤了进来,瞬间集体呼吸停了半秒 ——
里面哪是什么 “几张座椅” 的简易会议室?水晶吊灯亮得晃眼,窗子里层都是深灰色百叶窗,墙上挂着的不是普通字画,是凌耀祖以前办公室里的名人字画,两排真皮沙发大得能躺下好几个人,中间一张巨大定制书桌,用的是镀金金属底座与鳄纹木桌面,搭配蛇形拉手,尽显野性奢华。旁边还立着个恒温酒柜,里面摆满了年份红酒,连地上铺的地毯都是进口羊绒的,踩上去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走进里面,能发现整个套房子全被打通了,只有一个会议室和侧厅加上卫生间。侧厅和会议室风格一致,绕着100寸电视放着半圈沙发。
“我滴个乖乖!”
张联森的工具箱 “哐当” 砸在地上。
“小凌,你这哪是会议室?这是把凌氏集团的接待室搬过来了吧?”
李有才也难得睁大眼,摩挲着沙发扶手。
“这皮子,怕是比我那把紫砂壶还贵,张秘书下手够狠啊!”
凌耀祖反而很满意地点点头道。
“做事还得是张秘书!会来事!”
方婉裹着身上的大花棉袄 —— 那棉袄是她特意找设计师定制的,上面印着硕大的红牡丹,袖子还短了一截 —— 站在豪华客厅里,活像误入皇宫的村姑,她戳了戳凌建国。
“你跟张秘书到底咋说的?这哪是‘几张座椅’!!!”
凌建国也懵了,挠着头嘟囔。
“我就说‘五楼弄个会议室,摆几张桌椅,“稍微”好点。我想至少不要像一楼那么破破烂烂啊,谁知道他弄成这样……”
凌哲凑到酒柜前,伸手想摸又赶紧缩回来,海绵宝宝拖鞋在地毯上蹭了蹭。
“爸,这还有人参泡酒呢,别是张秘书怕你卖鱼累,给你弄来补身体的吧?”
“别瞎碰!” 凌建国赶紧拦住他,“我们现在是普通人!,咱普通人家哪喝得起这个!”
“就知道说我,你看看爷爷。”
说着他就朝凌耀祖口袋那指了指。 凌耀祖口袋里的高档烟盒露了个角 —— 那是张秘书昨天送的,一条能买普通人家几年菜钱。
“爷爷,你这烟比我游戏鼠标还贵,也是‘普通人家’抽的吧?”
凌耀祖老脸一红,赶紧把烟盒往棉袄里塞,差点把棉袄拉链扯坏。
“小孩子家家懂啥!这是你李爷爷送的‘黑河’,2块钱一包,包装看着好而已!”
李有才在旁边憋着笑,没拆穿 。
等人都坐定,搞笑的场面更明显了:
凌建国穿着沾鱼鳞的卖鱼工装,坐在真皮沙发上,沙发扶手上还沾着片鱼鳃;李斌系着厨师围裙,手里攥着旧笔记本,围裙上的番茄酱渍跟沙发的米色真皮形成鲜明对比,还怕写笔记时墨水蹭到桌子,特意垫了张皱巴巴的纸巾;方婉的大花棉袄蹭到沙发靠垫,那朵大牡丹更明显了;凌哲的海绵宝宝拖鞋在羊绒地毯上蹭来蹭去,还时不时抬脚挠挠痒,秋裤边露得更明显了;张联森把工具箱放地上,不小心蹭到地毯,赶紧蹲下去拍,生怕蹭脏了;李有才端着紫砂壶,小心翼翼坐在沙发边缘,生怕把中山装蹭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