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得格外认真，小脑袋跟着林如月的发音一点一点，遇到难读的单词，还会皱着眉头反复琢磨，直到念顺了才肯罢休。
等学会三两个新单词，他又格外识趣，知道林如月还要翻译书本，从不赖着不走，一溜烟跑出院子。
不过这 “知识” 可藏不住 ——
小石头一跑到村里的晒谷场，就立马召集起一帮小朋友，叉着腰站在石磨上，把刚学的英文单词大声喊出来，那得意的模样，活脱脱像个 “小老师”。
“你们听好了！‘你好’要念‘hello’！”
他一边喊，一边还模仿林如月的样子，抬手在空中比划，惹得小朋友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小石头，你好厉害！再教我们一个！”
架不住大家的起哄，小石头干脆当起了 “外教”，把从林如月那学来的单词，再加上自己琢磨的 “翻译”，一股脑教给小伙伴。
要是有小朋友念错了，他还会皱着小眉头纠正，那严肃的劲儿，让他妥妥成了村里的 “孩子王”，身后总跟着一群喊着英文单词的小尾巴。
村人们见孩子们天天围着小石头学 “洋文”，还能蹦出几句听不懂的话，一个个都乐开了花。
王春梅去河边洗衣时，逢人就念叨：“我们家小石头现在可出息了，还会教别的娃学外文呢！”
其他村民也跟着骄傲，路过晒谷场时，总忍不住驻足听一会儿，看着自家娃跟着念单词，脸上满是欣慰 ——
这可是村里头一回有娃能学上外文，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这股子骄傲劲儿，也让小朋友们的学习热忱更足了，每天都追着小石头问：“明天还教新的不？”
直到这天晚上，楚明彦到村里转了一圈后回家，见林如月还在书房翻译，想起在村里听到娃娃们念的英文，忍不住笑着问：“对了，村里那群娃的英语，是不是你教的？”
林如月放下钢笔，愣了一下：“没有啊，我就教了小石头一个人，怎么了？”
楚明彦憋着笑，凑到她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说：“你是没听见，今天我在晒谷场，听那帮娃跟着小石头喊英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你知道他们都学了些啥吗？”
林如月好奇地抬眼看他，楚明彦清了清嗓子，学着小朋友的腔调，一本正经念起来：“什么‘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小石头说这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还有‘open yellow gang’，他说对应‘开黄腔’；更绝的是‘horse horse tiger tiger’，你猜啥意思？竟是‘马马虎虎’！”
林如月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渐渐张成了 “o” 型，还没等她缓过神，楚明彦又补了两句：“还有娃喊‘one two three go’，小石头说这是‘三思而后行’，
最后还有个更绝的‘closplay pig eat tiger’，他说这是‘扮猪吃老虎’”
“我的天！”
林如月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这孩子…… 这翻译也太离谱了！老祖宗要是知道‘三思而后行’被译成‘one two three go’，怕是都要气活过来！”
她一边笑，一边又觉得好笑又无奈。
楚明彦看着她笑弯的眉眼，也跟着乐：“你还别说，这中式英文虽离谱，可架不住娃们学得认真。
要不你哪天有空，去给他们正经教两句，别让小石头再这么‘误导’下去了。”
林如月笑着点头，心里琢磨着 —— 下次见了小石头，可得先好好 “纠正” 一下他这让人头痛又搞笑的翻译。
两人正说笑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带着几分焦急：“林知青，林知青在家吗？有急事找你！”
“在呢！是谁呀？”
林如月连忙应声，抬脚往院门口走，楚明彦也顺势跟上，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推院门，就见王洪全站在门口，裤腿卷到膝盖，沾着些泥土和草屑，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从田里或是塘边急匆匆赶过来的。
他先冲楚明彦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即转向林如月，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林知青，村长让你赶紧去鱼塘那边看看，咱十来天前抓回来的那些小猪崽，按理说该长肉了，
可桂香婶子天天精心伺候着，肉一斤没涨不说，还跟刚抓回来时差不多瘦。大家都急坏了，生怕出啥问题。”
林如月一听也跟着揪起了心，这些小猪可是村里养殖计划的头一步，万万不能出岔子。
她当即说道：“走，我现在就去看看！”
楚明彦见状，笑着说了句“我在家做饭等你”，
便转身回了灶房，没去凑这个热闹。
可那爱凑热闹的小嘟嘟，见林如月要出门，立马颠颠地跟了上来，
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像个小扇子，一路小跑着跟在她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裤腿，显然是对“小猪崽”充满了好奇。
来到村东头的鱼塘边，果见村长正领着四五个村民围在猪圈旁，眉头紧锁地讨论着。
猪圈就搭在鱼塘上方，木架结构结实稳固，猪粪顺着预留的缝隙直接掉进鱼塘，既省事又环保，只是圈里的十几只小猪崽，看着确实不算壮实。
村长一眼就瞥见了赶来的林如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大步上前招呼：“林知青，你可算来了！
快瞧瞧这些小猪啰，精神头看着挺好，吃食也不算少，可就是不长肉，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村长您别急，我先看看。”林如月安抚着，快步走到猪圈边，踮脚往里打量。
小猪崽们一个个毛色光亮、身体红润，见有人来，还凑过来哼哼唧唧地拱着圈门，确实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
她又仔细查看了猪圈的保暖设施——
稻草铺得厚实，棚顶也严实，寒风透不进来；卫生情况也干净，没有堆积的粪便，桂香婶子显然是用心照料了。
直到目光落在墙角的食槽上，林如月心里才算有了底。
食槽里还剩着些切碎的红薯叶和小块红薯，都是生的，上面沾着点泥土。
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苟桂香，语气温和地问道：“桂香婶子，这些小猪崽平常吃的，就是这样切好的生红薯叶和红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