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彦笑着摇头:“能帮上忙就好,主要还是如月手艺好。”
说话间,林如月把最后一道清炒小青菜端了上来,满满一桌子菜冒着热气,映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显得格外温馨。
杨小红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太下饭了!如月,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可是太想念你的厨艺了,等我房子建好,我就上你这儿来搭伙。”
李卫东也附和着说要搭伙。
众人笑闹着,院子里的笑声混着饭菜香,在初秋的傍晚里,漾开了满院的暖意,也让漂泊这么久的林如月第一次感到放松,这是她的家,她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天快黑了,楚明彦主动包揽了所有事务,收拾着饭后的残局。
林如月这才有时间坐下来,立马打开从书店带回的英文农业机械资料。
蜡烛昏黄的光落在稿纸上,她拿出铅笔和橡皮,先逐段通读,把专业术语标出来,再逐句梳理语序。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从播种机的结构原理到收割机的维护要点,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句式都反复斟酌,力求准确又流畅,屋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
楚明彦不愿打扰正专注翻译的她,便悄悄出了门,到村里转了一圈熟悉地形。
回程时,他特意提了个竹筐,绕到屋背后的山脚下,捡了许多大小匀称的石头。
将石头整齐堆在院里后,他心里盘算着:等这几天有空闲,就用这些石头在院里铺条小路——免得下雨天地面湿滑,走动时不小心摔跤。
笔尖在纸上划过最后一道弧线,林如月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将译好的文稿仔细叠好放进帆布包。
窗外的月亮明晃晃的爬上了天空,她刚起身,就看见院角楚明彦正弯腰摆弄着一堆大小匀称的石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捡这么多石头做什么?” 林如月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最顶上那块光滑的青石。
楚明彦直起身,手背随意擦了擦汗,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看你翻译得认真,没打扰你。去村里转了转熟悉地形,顺便捡了些石头,想着这几天有空铺条路,下雨天你出门也安全些。”
林如月心里一暖,看着他掌心磨出的薄茧,又瞧了瞧院里散落的工具,连忙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烧点热水,你等下好好洗个澡,汗腻腻的不舒服。”
厨房的柴火噼啪作响,水汽很快漫了出来。
林如月端着热水出来时,楚明彦已经把石头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正拿着扫帚清扫院中的碎石。
“明彦,你快去洗澡吧,那边浴室有浴桶,你这两天开车也累了,一会儿早点儿睡,明天我们去趟县城。”
楚明彦停下手里的事情,接过林如月端来的热水,指尖触到搪瓷盆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
“辛苦你了。” 他笑着说了句,转身去新建的浴室清洗。
林如月则转身去厨房,又烧了一锅水,等烧热以后,灭掉余火后才放心出了厨房间。
等她收拾完厨房,楚明彦也洗漱好了,头发还滴着水,换上干净的蓝色背心,整个人清爽了不少,眉眼间的疲惫也淡了些。
“我去给你打水。” 楚明彦拿起空盆,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接了热水,又舀了冷水,直到浴桶里的水温正好合适,又检查了院门,完全锁好后,这才避嫌的进了小书房。
林如月这几天也累了,洗漱完早早上了床。
林如月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蛙鸣虫叫,心里格外安稳。再想到身边有楚明彦相伴,连梦境都变得香甜。
而隔壁房间的楚明彦,也很快卸下了一天的疲惫,窗外的自然声响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整个院子被夜色笼罩,只剩下安稳的呼吸声,与蛙鸣虫叫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宁静的夜曲。
第二天一早,楚明彦起床不但锻炼了身体,还把家里的水缸挑满了水,又煮了点米粥,等林如月起床洗漱完毕,两人快速吃完了早餐,赶着去县城。
林如月先把译稿仔细核对了两遍,又用钢笔工工整整地誊抄在新的稿纸上,才揣着稿子到村委会又开了介绍信出门。
村长看见林如月安然回来,还跟着穿着军装的楚明彦,关心了两句,二话不说就开了。
从村委会出来,楚明彦开着吉普车带着林如月去了县城,到了县城在林如月的指引下,直奔书店。
到了县城书店,周负责人见林如月和穿着军装的楚明彦一起来,笑着起身:“林同志来了,译稿完成了?”
林如月把誊抄好的译稿递过去,周负责人接过一看,先夸了句“字迹真工整”,再对照原文翻看,越看越满意:“不错不错,比我预期的还好,专业术语一点没差,行文也顺。”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六元钱递给她,又递过几页俄文资料:“这是新的活儿,关于农机维修的,你要是有空就拿去翻,还是千字六元。”
林如月接过钱和资料,小心收好:“谢谢周同志,我一定尽快完成。”
楚明彦在旁边看着,眼里满是骄傲,对林如月的喜欢都要从眼角溢出来。
林如月和楚明彦从书店出来时,日头已爬到半空,街边的梧桐叶筛下细碎的光影。
楚明彦担心要如月饿着,“先去国营饭店吃午饭,下午再慢慢买东西。”楚明彦自然地牵过她的小手,开车去往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里人不算多,楚明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安排林如月坐下,自己去柜台排队。他点了一份清蒸鱼、一份红烧肉、一盘炒时蔬,又要了两碗大米饭。
等菜端上来,楚明彦细心的用公筷剔着鱼刺,又把剔去鱼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林如月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心里暖暖的,也夹了一筷子时蔬递给他:“你也吃,别总顾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