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哭笑不得,“苏栖野,你多大了,连小孩子的醋你都要吃?”
“我没吃醋!”他反驳,“我就是不想让你身边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物种!”
我无奈地看着他。
这家伙的占有欲又开始作祟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我正色道。
既然我要留下这两团气,那明天一早我就得退房,先把妈妈交代的最后一处镇龙钉拔除。
我把我妈日记里写的内容告诉了容祈,他立刻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苏栖野冷嗤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容祈淡淡抬了抬眼皮,语气平静无波,“南干龙由我容家世代看护,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自然责无旁贷。”
我一想也是,人家是去办正事,名正言顺,我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不过我还不知道,这最后一颗镇龙钉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思忖道。
容祈抬起那支乌木判官笔,以指尖在笔尖上轻轻一点,仿佛蘸了无形的墨。
他手腕轻转,笔尖在半空中游走起来,金色的光屑簌簌落下,随着他的笔锋流转,在空气中勾勒出一幅磅礴浩瀚的脉络图。
那是一条沉睡的巨龙,龙身蜿蜒,横跨山川江河,龙身之上,星罗棋布地点缀着无数光点,随着金光的流淌而明明灭灭。
我看得有些出神,“这些是龙穴吗?”
容祈点了点头,“这是南干龙所有点位的脉络图。”
地图上,超过半数的星点都已是死寂的灰色。
我问道,“那这些已经变成灰色的点,是已经彻底断裂的龙穴?”
容祈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想。
他抬起判官笔,在图上轻轻一点,“这里,是独龙江;这里,是抚仙湖。”
我看着那两个点的位置,在地图上虚虚地画了一个圈。
独龙江和抚仙湖,它们的位置像是一个包围圈,而包围圈的最中心有个孤零零的灰点。
“这是哪里?”我问。
容祈抿唇道,“哀牢山。”
我跟苏栖野对视了一眼,我们之前的猜测应验了。
“从独龙江离开后,我查过一些关于哀牢古国的资料。”我说道,“公元76年,哀牢王与哀牢王起兵反汉,汉王朝从云南高原中部调集其他部族的武装,反攻哀牢。
最终哀牢王被斩首,王族残余势力被迫西渡怒江,哀牢古国自此分崩离析。
哀牢古国的臣民不甘就此亡国,为了复活九隆,他们将哀牢王的墓穴秘密建立在了龙脉之上,企图汲取龙脉之气,让他们的王重现世间。
看来,我们找对了。”
容祈表情有些凝重,长指抵在眉心,不知在思考什么。
我不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容祈收起了半空中的脉络图,整个房间晦暗了不少,“哀牢山地处青藏高原与横断山脉的交界处,山势险峻,地形极为复杂。
它的平均海拔超过两千米,里面几乎全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
林中毒虫瘴气遍布,所有电子设备失灵,寻常人进去,很快就会迷失方向,甚至中毒身亡。
更不必说,其中还栖息着数不清的毒蛇猛兽,以及一些我们无法预料的东西。
这些自然环境虽然凶险,但对我们而问题不大,最棘手的是山中至今还隐居着许多哀牢先民的后裔,他们的巫蛊之术十分厉害。”
容祈垂眸道,“东汉年间,负责追剿哀牢残部的荡寇将军宋岳,曾率几百精兵深入哀牢山腹地。
那支军队,装备精良,兵强马壮,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百战之军。
可他们进了山,就再也没能出来。
容家的卷宗记载,当时进山之后,宋岳的军队很快就迷失在山雾里,无法辨认方向,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走。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条红色的河,河水红得像血,士兵们又渴又累,仿佛被蛊惑了似的,纷纷朝着那条血河走去。
当容家先祖赶到时,整支军队,连人带马,全部暴毙于河岸边。
最为诡异的是,所有士兵在死之前都将身上的盔甲衣物脱得一干二净,赤身裸体,面带微笑,仿佛是去赴一场极乐盛宴……
自那以后,容家先祖便立下规矩,容氏后人不可再踏足哀牢山。”
我的后背被冷汗浸透,几百个将士进去全死了,那我进去不得变成肉渣啊!
“你说,那些哀牢国的后裔,现在还存在吗?”
容祈若有所思的摇头,“不清楚,但三十年前,哀牢山脚下有个村子,叫石垭口村,村子里接二连三地发生离奇死亡事件。
死者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给出的结论,都是突发性心脏问题猝死。
起初村民都以为是意外,可接连死了十几个人后,恐慌就蔓延开了。
当时上头派了专家组过来调查,检查了村里的水源、土壤,甚至空气,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时候我和凌云志接到上级命令,跟随专家组一起来到了石垭口村。
我们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病,而是蛊。
但我们也无法察觉它是如何下到村民体内的。”
“那你们解了吗?”我问。
“解不了。”容祈声调泛着苦涩,“那种蛊我们闻所未闻,根本无从下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服上级,动用资源,将整个石垭口村全部搬迁。
村民搬离故土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一起猝死事件。”
我心底寒意更甚,连749局两个部门主任联手都束手无策,那蛊毒得多厉害啊!
良久,我决意道,“就算再危险,我也得去!我到现在都没找到我妈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而且,就差最后一颗镇龙钉了,如果我们置之不理,独龙江下被献祭的女孩子,还有镇海村的村民可就白死了……”
容祈凝视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我明白,我这就跟组织打报告,申请行动许可。”
事情商议完毕,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漱过后,刚沾到枕头,排山倒海的困意就席卷而来。
身侧的床垫忽然凹陷下去,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手臂熟练地环过我的腰,将我捞进他的怀里,锢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