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换了【致命一击】后,刘隆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上午读书习字,下午继续他的“磨练”大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已然不同。
每一次手起刀落,他都在细心体会那种玄妙的“触发感”。【致命一击】的发动并无规律可言,有时连续宰杀数只牲畜都平平无奇,有时却又能在短时间内接连触发。近十天下来,技能经验缓慢增长了十几点,虽然距离升级遥遥无期,但刘隆对发力时机的把握,却在这种反复实践中变得愈发敏锐。他出刀的动作少了几分刻意,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凌厉和果决。
杀戮点也重新积累到了85点左右。他耐心等待着,既是在等待点数突破100,兑换下一个心仪的技能(他初步锁定了【武力成长】或【镜像】),也是在等待一个能让他真正一试身手的机会。府中的牲畜,终究只是固定的靶子。
机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期而至。
时近子夜,万籁俱寂。刘隆正躺在床上,于脑海中规划着后续的点数使用方案,忽然,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巡夜家兵规律脚步的异响,透过窗棂传入他的耳中。
那声音很轻,像是猫儿踩过屋瓦,但又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谨慎。
刘隆瞬间警醒!他如今的感知,在数月不间断的“锻炼”和系统潜在的滋养下,已比寻常少年敏锐不少。他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赤脚贴近窗边,借着朦胧的月光,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只见后院墙头的阴影下,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落地面,动作轻盈利落,显然是个惯犯!
贼!
刘隆心中一惊,随即一股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情绪涌上心头。夜入刺史府,这贼人胆子不小!是求财,还是另有图谋?
他没有立刻声张。府中虽有护卫,但等他们闻讯赶来,这贼人恐怕早已得手或远遁。而且,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不正是检验【致命一击】实战效果的绝佳机会吗?
对方只有一人,又是夜间潜入,心理上处于劣势。自己虽年少,但有心算无心,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若能亲手擒下此獠,不仅能立威,更能……获得远超牲畜的杀戮点!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乱世将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送上门来的“经验包”,岂能放过?
他迅速做出决断。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轻轻取下挂在墙上的那柄平日用来“磨练”的厚背短刀——这刀虽非神兵利器,但分量十足,刃口也被他磨得颇为锋利。然后,他如同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借助廊柱和阴影的掩护,向那黑影落地的方向摸去。
那贼人显然对府内布局不甚熟悉,落地后略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蹑手蹑脚地朝着看起来最像是库房或者主人卧房的方向摸去。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浑然未觉身后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他。
刘隆屏住呼吸,计算着距离。十步、八步、五步……就是现在!
他脚下猛地发力,从阴影中疾扑而出,手中短刀带起一道寒光,直刺那贼人后心!这一扑,他用上了全身力气,更是暗自期盼着那3%的奇迹触发!
那贼人也是机警,虽未回头,但背后恶风袭来,让他汗毛倒竖!间不容发之际,他猛地向前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腰间悬挂的一个布袋却被刀尖划破,几块碎银和一些零散铜钱“叮当”洒落一地。
“什么人?!”贼人惊魂未定地翻身跃起,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借着微光看清袭击者竟是个半大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凶光毕露,“小崽子,找死!”
他显然没把刘隆放在眼里,以为只是府中哪个胆大的护院家丁之子,低吼一声,匕首反手便向刘隆脖颈抹来,动作狠辣快捷,显然是见过血的亡命之徒!
刘隆心头一紧,第一次与人对战,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呼吸一滞。但他数月来宰杀牲畜磨练出的胆魄此刻发挥了作用,虽惊不乱,矮身躲过抹向脖颈的匕首,同时短刀向上斜撩,试图格开对方的手臂。
“铛!”
两刀相交,迸溅出几点火星。刘隆只觉手臂一震,一股巨力传来,脚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心中骇然:“好大的力气!”这贼人的力量远在他之上!
贼人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少年反应如此之快,力道也不小。他眼中凶光更盛,不欲纠缠,匕首如毒蛇出洞,再次向刘隆心口刺来,速度更快,角度更刁!
刘隆自知力量不及,不敢硬接,只能凭借相对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格挡,一时间险象环生,手臂被匕首划开了两道血口,火辣辣地疼。他心中叫苦,实战经验还是太欠缺了,若非【致命一击】带来的那种对时机的微妙预感,他恐怕早已中招。
“小子,纳命来!”贼人久攻不下,心中焦躁,低吼一声,攻势再猛三分,匕首幻化出数道寒光,将刘隆周身要害笼罩。
眼看避无可避,刘隆把心一横,不再后退,反而迎着对方的匕首冲了上去,手中短刀不管不顾地朝着贼人胸腹之间猛力捅去!竟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
贼人没料到这少年如此悍勇,下意识地匕首回撤,想要格开这同归于尽的一刀。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刘隆福至心灵!那种玄妙的感觉再次涌现!他腰腹骤然发力,原本已是全力刺出的短刀,速度与力量在瞬间竟又暴涨一截!刀尖破空,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噗嗤!”
这一次,再非划破钱袋的轻响!短刀精准地穿透了贼人仓促回防的手臂,去势不减,狠狠扎进了其胸肋之间!
【致命一击】触发!
“呃啊!”贼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感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炸开,剧痛瞬间剥夺了他大半的力气,匕首“当啷”落地。
刘隆得势不饶人,猛地抽出短刀,一脚将贼人踹翻在地,随即用刀柄狠狠砸在其后脑上。贼人闷哼一声,彻底晕死过去。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十数息,却凶险异常。
刘隆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手臂上的伤口阵阵作痛。但一种劫后余生、并且战而胜之的巨大兴奋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做到了!凭借【致命一击】,他以弱胜强,制服了一个凶悍的毛贼!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击伤并制服人类单位(盗匪)一名,获得杀戮点:5点。】
【致命一击(1级)技能经验+15。】
【当前杀戮点:90.17。】
【致命一击技能经验:16\/1000。】
5点!足足是宰杀一头肥猪的十倍以上!还有15点技能经验!
巨大的收获让刘隆精神一振,连伤口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果然,风险与回报并存!对付真正的敌人,收益远非牲畜可比!
此时,这边的打斗声和贼人的惨叫也终于惊动了巡夜的家兵。
“那边有动静!”
“快!保护公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光芒将后院照亮。当刘正衣衫不整、满脸惊惶地带着家兵冲过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他的儿子刘隆,手持滴血的短刀,傲然立在院中,脚下踩着一个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黑衣汉子。
“隆儿!你没事吧?”刘正冲到近前,一把拉住刘隆,上下打量,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更是心疼不已。
“父亲,我没事,皮外伤。”刘隆平静地回答,指了指地上的贼人,“此獠夜入府邸,已被孩儿制服。”
家兵们上前将贼人捆缚结实,搜查其身,除了散落的钱财,还发现了一些撬门别锁的工具。
刘正看着神色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杀伐之气的儿子,又惊又喜,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这儿子,落水之后,不仅性情变得坚韧,竟还有了如此身手和胆魄?方才那场面,显然是一场生死搏杀!
“我儿……你……”刘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隆擦去短刀上的血迹,语气沉稳:“父亲,乱世将至,宵小横行。孩儿习武强身,正是为了应对此种局面。今日小试身手,幸不辱命。”
他的话,掷地有声。周围的家兵仆役看着这位平日只知“杀鸡宰羊”的小公子,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难以置信。
经此一夜,刺史公子刘隆手刃毛贼之事,恐怕很快便会传遍南郑。而刘隆自己知道,这仅仅是他踏上这条道路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多的……“杀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