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快艇划破海面,尾巴在海面甩起长长的浪花,载着三人驶向西方。
他们没有用警方提供的快艇,而是找当地人租了一艘。
不多时,一座孤零零的微型小岛出现在视野中。
岛的面积只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岛上怪石嶙峋,最显眼的是一座由巨大石柱垒砌而成的古朴石台。
石台中央,赫然趴伏着一只巨大“镇海铁龟”。
龟首昂然指向大海,虽锈迹斑斑,却仍透着一股沉凝的威势。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安潮台。
三人将快艇缓缓靠岸。
顺着阶梯登上岛屿腰部平台,只见一位穿着旧布衣、满脸风霜的老人,正坐在石台旁的空地上晒太阳,眼神浑浊,对三人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
舒冉悄声问道:
“玉晨哥哥,这位大爷会不会就是尸魔?”
李忘机翻了个白眼。
“尸魔附身的是尸体,尸体会腐烂,要经常更换宿主,你见过谁家尸体会出来晒太阳?
“还有……我是个道士,死人活人我还能分不清楚吗?”
舒冉丝毫不在意李忘机的揶揄语气,只是嘴角微弯。
秦无恙走上前,亮出证件,客气地道:
“大爷您好,我们是方外人,前来办案,想跟您打听点事。”
大爷坐在小马扎上,脸上由于常年海风吹拂像是腊肉一般干枯粗糙,沟壑纵横,头上发量稀疏。
他好似终于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眯着眼,努力看了看秦无恙,慢悠悠地点点头,嗓音干哑。
“小姑娘……你长得真俊啊……”
秦无恙顿时表情凝固。
舒冉忍俊不禁,捂嘴发笑。
看到好兄弟闹笑话,李忘机更是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无恙愣在原地,有些难以接受般抬手摸了摸自己两侧脸颊。
李忘机往前迈了几步,轻声道:“大爷,他是男的,您怎么称呼啊?”
大爷似笑非笑,低声喃喃道:“好好好……”
李忘机以为他没听清,提高音量:“大爷,您怎么称呼!”
大爷:“好好好……”
李忘机直接凑到他耳边,几乎是吼着问:
“大爷!我问您!您怎么称呼!”
大爷被吼得浑身一哆嗦,猛地往后一仰,不满地嘟囔:
“我说了郝郝郝!我姓郝!你这个年轻人,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喽!”
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主要靠吼和比划,三人得知郝大爷是这里的守岛人,孤家寡人,已经独自守了快三十年。
安潮台早已荒废,人迹罕至,只有当初修建它的那个集团公司,会每隔一两个月派人来简单修缮一下,顺便给郝大爷送些生活物资。
李忘机不解问道:
“老人家,您为什么在这荒岛上守了三十年?”
郝大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执着,拍了拍身边的石柱:
“这镇海铁龟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还有这安潮台,得有人气养着,才能镇住风浪!
“再说了,这里也是咱华夏的土地,夜里点个灯,能给迷路的渔船指个方向,我不守着,谁来守?”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
“我半年才回岸上一天,一年拢共也就回去七天。”
李忘机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
“佩服啊郝大爷!那您这日常开销怎么保证?”
郝大爷淡然伸出五根手指头:“守岛工资一个月五万。”
“多少?!”李忘机双目大睁,脱口而出,随即表情变得一本正经,“那我觉得我也可以来守一下,不是为了钱,主要是这里适合清修悟道。”
李忘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很纯粹。
舒冉凑到他身边,甜甜地说:“好呀好呀!玉晨哥哥,我陪你一起!我不要钱,我把我那五万都给你!”
秦无恙则觉得太不对劲,眉宇间浮现一抹疑虑。
一般来说守岛人的工资确实不低,由普通人官方发放,可最多一个月也就一两万。
何况这里还不算特别偏僻,离长阳岛也就十来公里,坐快艇连半小时都不用。
一个半聋半瞎的大爷,给他五万一个月?
秦无恙赶紧把话题拉回来,问道:
“郝大爷,这钱是修建这安潮台的公司给您发,还是官方给您发?”
郝大爷没好气地道:
“你这小姑娘人长得标致,怎么脑子不太好?当然是那公司发啊,官方能给我发五万?五千都没有。”
秦无恙眉峰顿沉,顾不上再反驳自己的性别和智商,追问道:
“这公司叫什么?他们在这里还有别的产业吗?”
听到这个问题,郝大爷犹豫片刻,没急着作答。
而是回头用浑浊无神的双眼仔细重新打量秦无恙三人。
打量了好一会,他才反问道:
“你们是……方外人?”
秦无恙点头,“是。”
郝大爷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再次看了看三人。
“噢!原来你是小伙子啊,哎呀我给整误会了,这公司叫康禾集团,在长阳岛南岸这边挺出名的。
“有高端度假酒店、高级私人疗养院、私立学校、游乐场、私人沙滩……反正很有钱,生意做得可大喽。”
康禾集团?
这名字三人都没有印象。
这公司……多年前出资建了安潮台,就一直顺风顺水发展得这么好?
到现在还愿意花五万一个月养个守岛人在这里?
秦无恙还想再继续问关于这家公司的更多细节,可郝大爷却收起老花镜,三缄其口,说自己啥都不知道,只要按时有钱收就行。
于是秦无恙便将目光向郝大爷身后那座破旧的小屋,旁边还有一扇紧闭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沉重大锁。
“郝大爷,这铁门后面是什么?我们能进去看看嘛?”
郝大爷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慌张,连连摆手:
“进不得进不得!那是镇海之穴!是当年高人布阵的阵眼!老头子我守了三十年都没敢进去过!怕坏了风水,惹怒海神,那可不得了!”
布阵?
坏风水?
敏感词捕捉成功。
李忘机上前一步,正色道:
“郝大爷,您放心,我就是正儿八经的道士,巴域玄云观玉字辈弟子,风水阵法是我本行,我们一定注意,要是不小心弄坏了,我负责给您修好。”
来自专业人士的自信,李忘机拍着胸脯保证。
秦无恙态度坚决:“郝大爷,事关重大,涉及紧要案件,我们必须进去查看。”
郝大爷冲上前挡在门外,掏出一个手机开始翻找号码,嘴里大喊:
“不行不行的!!”
秦无恙和李忘机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
李忘机一个闪身向前,抓住郝大爷摁手机的动作,将其拖开。
“得罪了。”
郝大爷像是过年待宰的猪一样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使不得啊!要遭报应的!”
秦无恙不顾郝大爷焦急的阻拦,运起衍力于手掌,直接掰断了那把锈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