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出手如电,干枯的手掌上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灰气,竟无视魔胎周身那腐蚀一切的黏液与邪能,直取核心!
“放肆!”萧夜玄眸光一寒,剑随身动,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罡后发先至,斩向灰衣人的手腕。这一剑,他已动用七成实力,剑意凌厉,足以开山裂石。
然而,那灰衣人只是冷哼一声,手腕诡异一扭,指尖弹出一道灰蒙蒙的气劲。
“啵!”
一声轻响,萧夜玄那足以斩杀宗师的一剑,竟被那看似微弱的气劲轻易荡开,剑身剧震,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一股阴柔却磅礴的力量逼得倒退数步,体内气血翻涌!
苏锦书心头剧震。萧夜玄的实力她最清楚不过,这灰衣人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击退他?!
电光火石间,灰衣人的手已触碰到魔胎的身体。魔胎发出尖锐的嘶鸣,疯狂挣扎,竟对那灰气流露出本能的恐惧与排斥。
“老东西,你想渔翁得利?”苏锦书眼神冰冷,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神识与轮盘彻底融合,那召回魔胎的法则波动骤然加强,如同无形的锁链,死死拉住魔胎的另一端。
一时间,灰衣人的夺取之力与轮盘的召回之力,以魔胎为战场,形成了僵持!
“咦?小娃娃有点门道。”灰衣人轻咦一声,似乎对苏锦书能与他抗衡感到些许意外。他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浑浊却闪烁着贪婪精光的眼睛,“此物乃天地至阴至恶所凝,留在你等手中实属暴殄天物,不若交由老夫,物尽其用。”
他说话间,手上灰气大盛,那灰气仿佛有生命般,化作无数细丝,试图钻进魔胎体内,强行切断它与轮盘的联系。
魔胎发出更加痛苦的嘶嚎,身体在两种力量的拉扯下不断扭曲变形,黑色的黏液四处飞溅,落在地上便腐蚀出深深的坑洞。
“与你何干?此物本就是我轮盘的一部分!”苏锦书咬牙坚持,神识海中波涛汹涌,全力催动轮盘。她感觉到轮盘深处那属于“原初恶念”的封印在剧烈震颤,仿佛在与外的魔胎遥相呼应。
“冥顽不灵!”灰衣人语气转冷,另一只空着的手袖袍一拂,三道灰气如毒蛇般射向苏锦书。
“你的对手是我!”萧夜玄岂会让他得逞?他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剑光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网,将三道灰气尽数绞碎。他虽一时被击退,但战力未损,此刻全力爆发,剑势如虹,再度缠上灰衣人。
“小辈找死!”灰衣人似乎被激怒,分出一部分心神应对萧夜玄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只见他身法如烟,在剑光中穿梭,双掌翻飞间,灰气凝聚成各种兵器形态,与萧夜玄的宝剑硬撼,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气劲四射,逼得周围众人连连后退。
战场中心,形成了诡异的三角对峙:苏锦书以轮盘召回魔胎,灰衣人以诡异灰气争夺,萧夜玄则悍然阻击灰衣人。魔胎在中间发出凄厉不绝的哀嚎,能量波动混乱至极。
“不能这样下去……”苏锦书心念电转,强行争夺对轮盘控制权的消耗极大,她支撑不了太久。目光扫过那痛苦挣扎的魔胎,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既然这魔胎核心是那缕“原初恶念”,与轮盘同源,那它是否还残存着一丝被轮盘铸造者封印时的“记忆”?
赌了!
她分出一缕神识,不再强行召回,而是通过轮盘本源,将那段刚刚获得的、关于“试金石”被封印的古老记忆碎片,直接灌注到魔胎混乱的意识中!
“嗡——!”
魔胎猛地一僵,那双纯粹漆黑的眼眸中,竟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茫然与追溯。那属于归墟原初的、被伟大存在亲手封印的古老记忆,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撼动它纯粹的毁灭意志。
而这段记忆的源头,指向的正是试图强行控制、污染它的——灰衣人!
“嘶嘎!!!”
魔胎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被亵渎般愤怒的尖啸!它猛地转头,不再挣扎于轮盘的召回,而是将所有的毁灭欲望,对准了正在与萧夜玄缠斗的灰衣人!它身上粘稠的黑色黏液沸腾起来,化作无数道黑色的触手,疯狂地抽向灰衣人!
“什么?!”灰衣人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料到这没有灵智的魔物会突然反噬自身!那黑色触手上蕴含的“原初恶念”极其精纯,对他的灰气似乎有着某种克制作用,让他手忙脚乱。
“好机会!”萧夜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虽不知苏锦书用了何种方法,但战机稍纵即逝!他长啸一声,周身剑气冲霄,宝剑指天,引动九天雷霆!
“九霄惊雷·落!”
轰隆隆——!
原本因魔物现世而阴云密布的天空,骤然被无数道紫色的电蛇撕裂!狂暴的雷霆之力受到剑意牵引,化作一柄柄巨大的雷电之剑,如同天罚,朝着灰衣人当头轰下!
剑阵与魔胎的反噬同时降临!
灰衣人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咆哮,周身灰气暴涨,化作一个巨大的灰色茧子试图硬抗。
“轰轰轰——!”
雷光炸裂,黑气翻涌,灰气四散!
当光芒散尽,只见灰衣人衣衫褴褛,兜帽被炸飞,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灰色纹路的苍老面孔,他嘴角溢出一缕灰色的血液,眼神怨毒地瞪了苏锦书和萧夜玄一眼。
“好!很好!老夫记下你们了!”他嘶哑道,猛地甩出一枚刻画着骷髅头的灰色符箓。
那符箓炸开,化作浓郁如墨的灰雾,瞬间笼罩其身。
“想走?”萧夜玄剑光再起,却斩了个空。灰雾散去,那灰衣人已踪迹全无,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诅咒气息。
强敌暂退,但危机并未解除。
那魔胎因反噬灰衣人和承受部分雷击,虽未被打散,但核心似乎受到了刺激,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它失去了目标,在原地疯狂嘶吼,毁灭的气息不断攀升,眼看就要彻底失控,无差别攻击周围一切生灵。
“必须立刻控制住它!”苏锦书脸色苍白,连续高强度的神识输出让她倍感疲惫。常规的召回因魔胎的狂暴而变得困难重重。
唯一的办法……
她看向轮盘中央那缓缓旋转的黑暗面,那里是封印与归墟之力的具象化。
“只能冒险一试,先将它封入轮盘‘暗面’,再慢慢炼化安抚!”
她双手结印,神识全力催动,轮盘暗面骤然扩张,散发出比魔胎更加深邃、更加原始的黑暗,一股强大的吸力笼罩住狂暴的魔胎。
“收!”
魔胎剧烈挣扎,但在轮盘本源的绝对压制下,还是被一点点拖向那黑暗的旋涡。
终于,在一声不甘的尖啸中,魔胎被彻底吞入轮盘暗面。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苏锦书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锦书!”萧夜玄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扶住她,脸上满是焦急。
苏锦书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刺,轮盘暗面因强行封印同源却狂暴的魔胎而能量失衡,那精纯的“原初恶念”如同最剧烈的毒药,开始沿着神识链接,侵蚀她的神魂!
她抬头,看着萧夜玄焦急的脸庞,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轮盘光华黯淡,缩回她体内,而那股阴冷的侵蚀之力,仍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