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族圣地内,劫后余生的喜悦尚未完全蔓延,便被源初水晶映照出的那片深邃虚空与冰冷凝视彻底冻结。
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目光并非实质的攻击,却带着一种超越理解的、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至高无上的威压。
“那……那是什么?”一位年轻的灵犀族战士声音发颤。
苏锦书扶着重伤的萧夜玄,与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惊骇。
“绝非此界之物……”萧夜玄咳嗽着,抹去唇边血迹,眼神锐利如旧,“其意志之冰冷庞大,远超我们之前对付的‘净天’载体……恐怕,那才是真正的本体,或者……是孕育出‘净天’这种东西的……源头。”
长老面色沉重地点头:“源初水晶沟通混沌本源,能映照诸界虚影。它此刻显现的,绝非幻象。我们……可能被一个无法想象的存在,‘看’到了。”
刚刚驱散的阴云,以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绝望的姿态,重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必须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苏锦书与长老立刻带领核心族人,进入了灵犀族传承最悠久的秘藏洞窟。这里存放着自上古以来,族中先辈关于天地、星空乃至各种异常现象的记录与推测。
尘封的兽皮卷、玉简、乃至刻画在洞壁上的古老图案被逐一解读。结合苏锦书从守脉人传承中获得的知识,一段段零碎的信息逐渐被拼凑起来。
古老的记载提及,在无垠的星海之中,存在着一些摒弃了情感与混沌、追求极致秩序与永恒的庞大意识集合体。它们视生命的繁衍、情感的波动、世界的自然演化为“低效的噪音”与“需要修正的错误”。它们会向宇宙中散播如同“净天”一样的“秩序探针”或“播种者”,寻找具备潜力的生命世界,进行评估,继而执行“净化”——也就是将其一切纳入绝对的、冰冷的秩序统治之下。
“……其眸如星海,其意冷如冰,所过之处,万物归序,生机绝迹……”一段以古灵犀文书写的残破记载,如此描述。
“【秩序星海】……”苏锦书轻声念出了根据记载推测出的名称,心情无比沉重,“我们这个世界,恐怕已经被它们的‘探针’——也就是‘净天’——标记了。之前的载体被消灭,很可能引起了它们本体的注意。”
这意味着,他们未来要面对的,可能不再是某个单一的邪魔或程序,而是一个横跨星海的、以“格式化”生命世界为目标的恐怖文明!
压力如山,但却并未将众人压垮,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夜玄强撑着站直身体,纵然重伤,帝王般的威严与决断却不减分毫,“既然已被盯上,退缩唯有灭亡一途。唯有奋起,方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长老,郑重道:“长老,帝国愿与灵犀族缔结永世盟约,守望相助,共抗外敌!凡帝国疆域所至,皆为灵犀族友邦!”
长老看着眼前重伤却依旧气魄惊人的摄政王,又看了看身负守脉人传承、目光坚定的苏锦书,最终肃然点头:“灵犀族,愿与中土帝国,结为兄弟之盟,同进同退,生死与共!”
一份跨越海洋的牢固同盟,在此刻奠定。
苏锦书则将自己领悟的【灵犀归元阵】进行了梳理和改良,使其不仅仅能用于净化,更能汇聚天地清气,形成长期稳定的守护结界。她将阵法奥义倾囊相授于灵犀族中天赋出众的子弟,并留下与自身清虚之力共鸣的引子,确保未来帝国与族地能远程呼应。
李昊做出了他的选择。他来到苏锦书和萧夜玄面前,深深一揖:“摄政王,护国夫人。我罪孽深重,无颜即刻返回朝堂。恳请允我暂留族地,学习掌控血脉之力,守护母族,也算……赎罪。”
萧夜玄看着他眼中褪去权欲、只剩下平静与坚定的光芒,点了点头:“准。望你不忘初心,好自为之。”
诸事议定,苏锦书与萧夜玄准备返回帝国,开始整合力量,为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来自星海的威胁做准备。
然而,就在他们向源初水晶做最后告别,感谢其相助之恩时,异变再生!
那枚已修复大半的源初水晶,忽然自主悬浮起来,表面的混沌清光流转,不再映照那片令人心悸的虚空,而是投射出一幅更加复杂、更加清晰的——星图!
星图浩瀚,点缀着无数光点,其中绝大部分都黯淡无光。唯有一个距离他们所在世界光点极其遥远、仿佛位于星图边缘的陌生星系,被格外明亮地标注出来!而且,那个星系的标志,正不断闪烁着刺眼的、令人不安的红色光芒!
那红光,充满了警告与危机的意味!
“这是……”苏锦书屏住呼吸。
“一个新的坐标……”萧夜玄目光紧紧锁定那个闪烁的红色星系,“是【秩序星海】的老巢?还是……另一个正在被它们‘净化’,急需救援的世界?”
源初水晶为何要在此刻给出这个坐标?是警示他们危险的源头?还是……指向了一条或许能主动出击、寻找生机或者盟友的道路?
无论如何,一个远超帝国疆域、甚至远超他们想象的宏大舞台,已经在那幅星图之上,缓缓拉开了序幕。他们的征程,将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