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找来朝中元老，替萧侭鸣冤，逼他定罪魏家！
“不见！谁也不见！今日朕谁也不见！”
然而，外头那位杨大人早料到这一出。
他并未退去，反而提高了声音。
“陛下！臣手里有确凿证据。密探并非死于敌国之手，而是被魏家亲信截杀于归途！蝴山瘟疫，也并非天灾，实乃魏家勾结江湖术士，散毒布疫，只为嫁祸靖王殿下！此案牵涉甚广，魏家上下，全数卷入！请陛下准臣入殿陈情，还靖王清白，还天下公道！”
太后闻言，缓缓转头，冷冷抬眼望向皇帝。
“皇帝听见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魏家是为谁卖命？你今日若再一意孤行，拒不彻查，哀家便将三皇子勾结外邦、通敌卖国的铁证，公之于天下！”
皇帝踉跄后退一步。
“母后！您怎么总这样逼我？逼我！逼我！浔儿是您的亲孙子啊！血脉相连，骨肉至亲！我本就打算立他为储君，将来交托江山，他何苦要坑害萧侭？又何苦自毁前程？”
“浔儿？萧侭？”
太后冷笑一声。
“在你眼里，只有‘浔儿’，没有‘侭儿’吗？当年萧侭刚出生时，你也曾抱他在怀，许诺护他周全。如今，你却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任由忠良蒙冤，任由刺客横行宫禁？”
她凝视着眼前这位曾经由她一手扶持上位的帝王。
“你问我，那我也问你，你心里，什么时候真正有过侭儿？他是你的骨肉至亲，是你血脉相连的儿子！他镇守边关整整十年，风霜雪雨从未退却一步。换来的却是你日复一日的猜忌和防范。”
“他打下累累战功，为的是江山社稷，为的是你这个皇位稳固。可他回京之后呢？等来的不是封赏，不是抚慰，而是冷眼相对。”
“如果连我这个祖母都不替他撑腰，你还指望谁来为忠臣说话？你是不是真打算把所有效忠于你的大臣都赶尽杀绝，逼得他们寒心离散、再无人肯为大周流血卖命？”
“我什么时候害过忠臣了？”
皇帝气得手都在抖。
“萧侭手握重兵，统辖三军，在边疆养精蓄锐，结交将士，私自行文调令，根本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在外威望如日中天，百姓只知有靖王，不知有天子！我不防他，难道等他拥兵自重、挥师南下造反吗？”
“防他？”
太后冷笑着。
“所以你就想杀了他？动用死士埋伏于宫门之外，派刺客暗袭于归途之中，甚至在今日朝会上设下圈套，妄图以‘谋逆’之名当场诛杀？”
“这些年，要不是侭儿在边境拼死守着，抵御南狄年年南侵，挡住那些铁蹄踏破边城的危机，你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金碧辉煌的龙椅上饮酒听乐、享这太平清福？你可曾想过，若无他镇守南疆，京城早已烽烟四起。”
“我……”
皇帝一时张口结舌。
太后步步逼近。
“你说浔儿是你亲儿子，我不否认。可萧侭呢？他就不是吗？他由贵妃姜氏所出的长子，虽非嫡出，却也是正经册封的亲王！”
“你为何眼里就容不下他？只看得见萧浔？一味偏宠幼子，打压长兄，这不仅是不公，更是动摇国本之举！”
“朝野上下人人皆知，靖王贤能英武，百姓爱戴。你却处处掣肘，处处提防，恨不得将他贬为庶民，彻底削权！你是怕他夺位，还是根本从心里就不认这个儿子？”
“因为他是姜家生的！”
皇帝终于憋不住吼了出来。
“您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姜氏和萧侭！姜氏活着时，您护她如珠如宝；她死了，您依旧处处维护她的儿子，事事替他铺路！”
“可您几时想过柳儿和浔儿？柳儿早逝，遗下孤子浔儿，年幼无依，我作为父亲，怎能不多加庇护？您只知道心疼侭儿受苦，可您有没有想过，我在宫中步步为营、提心吊胆的时候，是谁在背后给我支撑？又是谁在我登基之初力排众议、压住宗室反对之声？”
太后眼神一颤。
她冷冷道。
“要不是当年姜家倾尽全力帮你撑着，调动江南财赋接济国库，联络世家支持你继位，你以为你能轻轻松松坐上这皇位？姜家为你牺牲了多少？姜贵妃又为你承受了多少冷眼与非议？既然你现在黑白不分，那我也只能出手了！”
“来人！立刻封锁大殿，关闭宫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三皇子萧浔……传兵部尚书即刻派精锐押送其前往南境军营看管，沿途严密监控，只要他有半点异动，立刻抓回京城囚禁！”
是啊，当年先帝一死，朝局动荡。
正是太后以摄政之名执掌辅政大权，联合姜家、魏家等几大门阀，才勉强稳定局面。
皇帝虽名义上即位，实则十余年如履薄冰，处处受制于太后与权臣。
他斗了十几年，耗尽心机，才勉强让她退居后宫，不再干政。
可朝堂上下，仍是她昔日提拔的心腹遍布要职。
皇帝还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被太后的威势震慑得咽了回去。
太后转身，对身旁的郭嬷嬷说道。
“传我的令，即刻召大理寺卿杨大人入宫，命他彻查魏家。这些年来贪墨军饷、勾结外邦、私通藩王的所有罪证，一桩桩、一件件，给我挖干净，不论牵连多广，官位多高，一律严办！绝不能留一丝漏网之鱼！若有包庇隐瞒者，同罪论处！”
皇帝颓然瘫坐在龙椅上。
偏殿里，太医跪伏于地，小心翼翼地为萧侭包扎胸前那道剑伤。
良久，太医颤声启奏。
“回太后，靖王这一剑，是从左胸斜刺而入，离心口仅差半寸……若再偏上那么一丝，气血冲心，当即毙命，万无生机。所幸伤口虽深，尚未损及心肺要害，但失血极多，元气大伤，须得静养数月方能恢复。”
“而且……而且臣发现，殿下体内仍有残毒未排尽，应是先前中毒所致，毒素潜伏于血脉之中，若不慢慢调理，恐怕会留下后患，甚至危及性命。因此，必须按时服药，谨慎调养，一点都急不得。”
太后眼神一凛。
“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