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大部队能相对安全地前进,宗秋主动承担了前哨侦查的任务。他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队伍前方,只有腰间那个老旧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他冷静简短的汇报。
“前方路口,右侧巷子两个,已清除。可以快速通过。”
“左转废弃厂房区域,感应到活动迹象,建议绕行西侧小路。”
“注意脚下,有破碎玻璃,避免声响。”
每一次宗秋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队伍里紧绷的气氛都会为之一缓。宗羽则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队伍最后方,负责断后。他听着弟弟清晰冷静的指令,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后方和侧翼,一边用眼神和简单的手势驱赶着队伍加快速度。
又一次,对讲机响起:“哥,前面四个游荡者,解决了。但附近气味不对,可能还有潜伏的,你们小心通过,保持安静。”
“知道了。”宗羽简短回应,掐断通讯。他一抬头,就发现队伍里十几双眼睛,正齐刷刷、充满依赖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指令。
这场景让宗羽浑身不自在。
他在境外刀头舔血,干的都是拿钱办事的勾当,要么单独行动,要么和宗秋搭档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暗活”,何曾一次性被这么多人当成主心骨、保护伞看过?他感觉比同时被十几个狙击手瞄准还要难受。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地吼道:“都听见了吧?屁大点事,赶紧走!磨磨蹭蹭等着开饭呢?我断后!”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加快脚步向前移动。
兄弟二人,一个如同最敏锐的探针在前方开辟道路,一个如同最坚实的盾牌在后方抵御危险,一前一后,以一种惊人的默契,将这五十多人的队伍护在中间,向着渺茫的希望艰难前行。
就在队伍即将绕过最后一片工业区,眼看就要抵达城市边缘时,意外发生了。
途径一个十字路口,宗羽习惯性地扫视四周,目光掠过路口那家规模不小的超市时,身体猛地一僵——斑驳的招牌上,“万家福”三个字刺眼无比。兜兜转转,他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超市的玻璃窗大多已碎裂,里面影影绰绰,挤满了晃动的身影,如同罐头里蠕动的蛆虫。
有穿着普通衣物的市民,也有……穿着深蓝色警服的,宗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不由自主地在那片蓝色的身影中搜寻,既害怕又忍不住希望,不希望看到那张被他打晕扒掉警服的脸。
“哥,快走。”宗秋悄无声息地靠近,拉了他的手臂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它们的躁动频率在加快,可能会引发大规模冲击,把周围的都引来。”
宗羽为了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压抑和一丝愧疚,故意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试图用惯有的粗暴来掩饰内心的波动:“怕个鸟,它们还能把这破玻璃撞碎冲出来不成?老子……”
他的话音未落!
“轰隆——哐啷啷!!!”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挑衅,超市正面一大片本就摇摇欲坠的玻璃幕墙,在一阵如同擂鼓般的、来自内部的疯狂撞击下,轰然向内倒塌、破碎!
不是缓慢碎裂,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爆破,瞬间,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活死人,如同开闸的、散发着恶臭的洪水,嘶吼着、推挤着,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暗红色浪潮,汹涌澎湃地冲了出来,其数量之多,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遭遇。
“找掩体,建立防线!”
老连长的嘶吼瞬间被淹没在尸潮的咆哮和人群的尖叫声中。
“掩护撤离!快!”
残存的几名特警反应极快,立刻依托路口废弃的车辆和残垣断壁,组成了脆弱的阻击线。自动步枪的点射声清脆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活死人应声倒地,但更多的瞬间填补了空缺,它们踩着同伴破碎的躯体,不知恐惧为何物地继续冲锋。
宗秋一把将宗羽推向大部队方向,语气急促:“哥,带人从右侧小巷走!那里暂时安全!”
宗羽却猛地停下脚步,非但没走,反而抬枪“砰”地一声精准爆掉了一个几乎抓住一名妇女的活死人的脑袋,溅出的黑血喷了那妇女一脸。
他站定在宗秋身边,咧嘴露出一个混杂着疯狂和决绝的笑:“放屁!你不走,老子能走?那老头说对了,你这死心眼肯定不会抛下他们……”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套顺来的、沾满污秽的警服,声音低沉了几分,“……妈的,老子穿着这身皮,也不能太丢份不是!”
他话音未落,动作却快如闪电!侧身避开一只枯爪的抓挠,同时对着旁边一名手持95式班用机枪、正在拼命扫射压制尸群的特警吼道:“兄弟,弹匣,再来把短的!”
那特警额头青筋暴起,闻言毫不犹豫地将几个备用弹匣和自己腰间的备用92式手枪连同枪套一起抛了过去。
宗羽凌空接住手枪,看也不看便甩开保险,双手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下一刻,他动了,不再是单纯的射击,而是将自身化为了杀戮风暴,他利用废弃车辆作为支点,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有限的掩体间移动,双枪交替怒吼,枪声如同死神的节拍,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钻入一颗扭曲头颅,在尸潮中硬生生撕开一小片空白区域。
他的近战格斗技巧更是发挥到极致,一个活死人突破火力网扑近,他根本不躲,反而迎上去,左手手枪枪管猛地塞进对方张开的嘴里扣动扳机,同时右臂手肘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向另一个从侧面袭来的感染者的太阳穴,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后者软软倒下。
他的动作狂暴、高效,带着一种以命搏命的狠辣,完美诠释了何为战场上的生存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