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星沉着脸走过去，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原本热闹的气氛为之一滞。
“发财，该去做今天的康复理疗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目光扫过那几个女队员，带着无形的驱逐意味。
金发财正讲到关键处，被打断得很不爽，尤其是在异性面前，姜楚星这副“家长式”的介入让他觉得格外丢面子。他皱了皱眉，带着点不耐烦：“等会儿再去嘛，马上就说完了。”
“医生约定的时间不能耽误。”姜楚星的语气加重，带着明显的不悦，“现在就去。”
他伸手，想去拉金发财的胳膊。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金发财压抑已久的火气。他猛地一甩手，避开了姜楚星的触碰，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明显的怒火：“姜楚星，你够了！你烦不烦啊！我是你签了卖身契的奴隶吗？走哪儿跟哪儿！连我跟人说几句话的自由都没有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姜楚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压抑的颤抖。
金发财那句“烦不烦”和“有病”，像两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们确定关系还不到一个月，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手都没牵热乎，金发财就已经对他厌烦至此了吗？
巨大的失落和受伤感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像以前那样，用拥抱安抚这只炸毛的小兽。
“我不收！我说错了吗？你就是烦，比以前周哥管得还宽，早知道这恋爱谈得这么憋屈，处处被人管着，我还不如不谈了！”
金发财正在气头上，被姜楚星这段时间无底线的纵容宠得有些不知分寸，见对方越是严肃，他越是口不择言，只想用最伤人的话反击回去。
“不如不谈了……”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姜楚星耳边炸开。他猛地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一个月都不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恋爱的甜蜜，就已经被宣判了“不如不谈”？是因为环境使然？是因为看到身边的人都成双成对，所以金发财才一时冲动？还是……他内心深处，其实从未真正接受这份同性之间的感情，他喜欢的，终究是像眼前这些女孩一样，明媚鲜活的异性？
恐慌、委屈、被否定的痛苦，以及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垮了姜楚星引以为傲的理智。
“所以呢？”姜楚星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带着尖锐的讥讽，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发财，“是因为大家都谈恋爱，所以你才一时兴起答应了我？现在新鲜感过了，觉得束缚了？忍不了了？还是说，你金发财骨子里还是喜欢被女孩子围着转，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耽误你娶媳妇了？！”
金发财没想到他会如此曲解自己的意思，还揪着“娶媳妇”这事不放，顿时气得头脑发昏，所有理智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口不择言地吼道：“是！我就是喜欢女孩子怎么样！跟她们在一起轻松开心，不像跟你在一起，跟坐牢一样，浑身不自在，我就是不想谈了！你满意了吧？！”
这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姜楚星心中最后的期望击得粉碎。他眼圈红得骇人，不是因为要哭，而是极致的愤怒和心碎。他上前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抵，呼吸交错间全是火药味。
“金发财，你再说一遍！”姜楚星的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濒临失控的危险。
“说就说！我唔……”金发财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就要动手推搡，仿佛只有动手打一架才能发泄心中的憋闷。
“住手！”
“你们在干什么！”
两声厉喝同时响起。周盛和孟渝淞刚结束一场战术推演，路过训练场边缘，看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疾步冲了过来。周盛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金发财蠢蠢欲动的肩膀，力道沉稳，不容挣脱；孟渝淞则迅速插到两人之间，用身体隔开了几乎要贴在一起的姜楚星。
姜楚星看到来人，强行压下几乎要撕裂胸膛的痛楚和怒火，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氧气。
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周盛牢牢按住、依旧像只被激怒的狮子般瞪着他的金发财，那双总是温柔含情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受伤。
他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步伐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踉跄，决绝地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楚星！”周盛担忧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远的、沉重的脚步声。
“别管他！让他滚！”金发财梗着脖子吼道，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而微微颤抖。
周盛看着姜楚星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又转回头看着眼前气得眼睛通红、呼哧带喘的金发财，沉声问道：“怎么回事？闹成这样？”
金发财用力甩开周盛的手，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语气冲得很：“没什么，吵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去他个屁的！”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心底那丝随着姜楚星离开而悄然蔓延开来的空落和不安。
周盛察觉到他火气非同一般，联想到前几天太佑谦窝在他怀里，一边数着今天赚的物资券，一边神秘兮兮地跟他咬耳朵：“老周，你发现没？姜楚星和金发财那俩小子，最近气氛不对劲，周围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绝对有情况！我敢用我新进的那批布料打赌！”
当时周盛还觉得太佑谦想多了，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基地防御和外部清剿上，对这类细腻情感向来迟钝，但太佑谦看人看事的眼光毒辣他是知道的，不然这家伙也不能在物资匮乏的末世，把几家店面经营得风生水起，成了北城基地公认的“点金圣手”。
“行了，气话少说。”周盛拍了拍金发财的后背，语气缓和了些，带着长辈式的劝导，“姜楚星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他那是紧张你，上次你受伤把他吓得不轻。有什么问题，等冷静下来好好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