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余扬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
白小北靠在轮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尽管他的接吻经验贫瘠得可怜,对象也只有余扬一个人,
但他无比确定,刚才那个吻,绝对算是激烈级别的!嘴唇被亲得又麻又肿,脸颊更是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喘匀了呼吸,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余扬,声音带着点委屈和不确定的沙哑:“你……你满意了吗?”
月光下,他红润微肿的唇瓣,绯红的脸颊,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剔透,含水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纯真又诱人。
余扬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暗色翻涌不息。
他伸出手,用指腹碰了碰白小北毛茸茸的白色帽子边缘,然后故意恶作剧似的将那柔软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让帽檐再次遮住了白小北那双勾人的眼睛。
“白小北,”余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不要勾引我。”
他的指腹还停留在帽子上,感受着底下那温热的触感。
白小北眼前一暗,懵懵地抬手想把帽子扶正,听到余扬的话,更是又羞又恼,隔着帽子瓮声瓮气地反驳:“我没有呢!”
他只是想表达感谢而已!
“也别撒娇。”余扬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白小北:“……” 他简直百口莫辩!
他气鼓鼓地将帽子往上抬了抬,终于露出了那双写满了不高兴和控诉的眼睛,瞪着余扬:“我才没有!”
“你看,”余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又撒娇。”
“你……!”
白小北被他的无赖气得语塞,脸颊鼓得像只小河豚,赌气地扭过头去,“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去了!”他作势要自己转动轮椅轮子。
“那你回吧。”余扬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一副“请便”的样子。
白小北沉默了几秒钟,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后面的轮子,不知道是不是余扬故意的,他的轮椅和太佑谦的不一样。
轮椅纹丝不动。
他僵在原地,几秒后,才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转过头,用那双湿漉漉、带着点羞愤的眼睛瞪着余扬,恶狠狠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是!我就是在撒娇!你推我,我才能回去啊!”
余扬终于忍不住,胸腔震动,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他走上前,重新握住轮椅的推手,心情极好地推着这只炸了毛又不得不认输的“白面团子”,朝着灯火通明的住处走去。
另一边,空旷的露天场地在演唱会后显出一种近乎萧索的寂静。
太佑谦独自坐在舞台边缘,悬空的腿无意识地轻晃,木台面透过裤子传来阵阵凉意。
他微弓着背,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下方狼藉的场地。
演唱会的余温仿佛还在空气中残留,混合着尘土和远处消毒水的气息,但人潮已然散去,只剩下零星几个身影在远处忙碌,折叠着椅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这个临时搭建的舞台,马首长说了,以后就留着当社区的活动中心,有什么大事小事,就在这里通知大家。倒也不必拆了,省事。
太佑谦的视线落在那些被遗弃般散乱在空地上的塑料椅和简易长凳上,它们孤零零地立着,在黄昏渐暗的光线下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他心里莫名地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浸透水的棉絮,沉重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场精心准备的慰问演出,在丧尸横行的末世里,又能真正改变什么呢?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沉重的静默吞噬时,肩膀上传来一个温暖而克制的触碰。
他微微一怔,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感受到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冷冽气息的长款黑色羊毛外套,轻柔地披在了他的肩上,
隔绝了晚风的侵袭。紧接着,身边的位置微微下陷,周盛无声地坐了下来,与他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疏离,又不会过分侵入。
“喝口水吧。”周盛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拧开一瓶水的瓶盖,递到太佑谦面前,瓶身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太佑谦这才偏过头,目光掠过周盛棱角分明的侧脸,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和那瓶水上。
他沉默地接了过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周盛的手背。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演出后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心事。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远处零星的收拾声和风掠过空旷场地的呜咽。
周盛显然在努力寻找话题,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是惯有的认真:“你唱的很好。”
太佑谦此刻心绪纷乱,实在没有应酬的心思。他垂下眼睫,看着手中水瓶里晃动的液体,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带着敷衍意味的“嗯”。
周盛显然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面对太佑谦的沉默,他像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试图打破这僵局,也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陪在太佑谦身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仿佛打定主意要陪着他一起沉入这片空旷的寂寥里。
不知过了多久,太佑谦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
他缓缓地、带着一丝探究地歪过头,视线落在周盛轮廓深刻的脸上。
周盛确实很帅,是那种第一眼就能攫取目光的硬朗。
眼窝有些凹陷,衬得那对浓眉愈发英挺,眼神深邃如古井。
细看之下,他的瞳孔竟是温暖的褐色,本该是含情的眼,却被高挺如刀削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生生压住,化成了拒人千里的冰冷线条,仿佛一座精心雕琢的冰山。
太佑谦有些恍惚地想:真是不可思议,当年那个有着洋娃娃般大眼睛、像混血儿似的漂亮小男孩,怎么就长成了这副生人勿近、连讨好人都不会的模样?
他眼睫缓慢地扇动了一下,明知故问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你在陪我?”
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