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佑谦,” 他报上名字,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那就麻烦你了,宋医生。”
“刚才我还不敢确定,没想到,你真的是那位大明星啊”,宋安辰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确认,他的目光落在太佑谦微微低垂的后颈上。
那一段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细腻白皙,带着一种脆弱的、引人遐思的粉白色。宋安辰镜片后的目光深了几分。
太佑谦自嘲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落难凤凰的唏嘘:“让你见笑了。大明星搞成这副坐轮椅的狼狈德行,一定很幻灭吧?”
“一点都没有”, 宋安辰立刻否认,“你和电视上、海报上,长的一模一样,甚至真人更加生动”,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欣赏的光,“在看到你之前,我其实一直觉得,镜头多少会有修饰。但现在我信了,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看的人。”
太佑谦被他的夸奖熨帖到了心坎里了,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刚才的阴霾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些:“你说的太夸张了,” 他嘴上谦虚着,语气却明显轻快起来,“不过,我心情确实好多了。”
感受到太佑谦情绪的回暖,宋安辰的手掌极其自然地、带着安慰的意味,轻轻搭在了太佑谦的肩膀上,状似担忧地问:“你刚才心情不好吗?方便说一下是发生什么了吗?末日前,我对心理学很感兴趣,还考了证书。也许我能替你分析分析,排解一下?”
提起刚才的事,周盛那副避之唯恐不及、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刚刚被宋安辰抚慰下去的心塞感瞬间卷土重来。
“哼,” 太佑谦发出一声短促的冷哼,带着明显的不爽和烦躁,“败坏心情的事有什么好讨论的。” 语气硬邦邦的,拒绝再谈。
宋安辰非常识趣,巧妙地转换了话题,聊起了社区里事物,又说起他之前在医院遇到的趣事,太佑谦时不时的应上两句。
他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主儿啊,太佑谦在心里再次唾弃周盛,但凡那家伙有眼前这位宋医生十分之一的情商和表达能力,他们之间至于每次都搞得像他在强迫良家少男、上演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吗?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了!没情趣!没嘴!就知道躲!这种男人有什么好想的!
他在心底恶狠狠地给自己下了禁令。
这一晃神的功夫,轮椅已经平稳地停在了宿舍门口。太佑谦刚想开口告诉宋安辰自己到了,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叹和了然:“听说这一片宿舍是专门留给社区贵客的。你住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惊讶。”
宋安辰的目光、落回太佑谦脸上,带着纯粹的欣赏,语气真诚无比,“毕竟,好看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值得被好好对待和……追捧。”
他最后两个字说得轻缓,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这话简直说到太佑谦心缝里去了!被周盛打击得七零八落的自信心和虚荣心,瞬间被这精准的马屁拍得舒坦。他忍不住侧过脸,给了宋安辰一个真心实意、眼波流转的灿烂笑容,带着点小得意:“你还挺会夸人的嘛。”
“我可不是谁都夸。” 宋安辰立刻接话,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地锁在太佑谦脸上,带着一种直白而克制的热度。他敏锐地捕捉到太佑谦对他刚才搭肩动作并未表现出反感,甚至此刻的笑容里还带着一丝被取悦的慵懒。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不再是简单地搭着,而是带着一种专业评估般的力度,轻轻捏了捏太佑谦的肩膀和上臂的肌肉,“脚踝骨折,行动受限,这些支撑身体的肌肉群得不到有效活动,血液循环不畅,用不了几天就会酸胀僵硬。”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目光坦然地迎上太佑谦微微睁大的眼睛,“左右现在也无事,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不如……” 他微微倾身,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清晰的、成年人间心知肚明的暗示,“…去你宿舍?我给你放松按摩一下?保证手法专业,让你舒服。”
太佑谦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邀请,可是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报复、自暴自弃、以及被宋安辰那“文明气息”和恰到好处撩拨点燃的逆反心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几乎是赌气般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嘴角勾起一个艳丽又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声音刻意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好啊……” 他尾音上扬,“我正缺一个……技术好的呢。”
“技术好”三个字,被他咬得又轻又慢,眼神里的邀请和暗示,比宋安辰的更加大胆直白。
看吧!他太佑谦不是没人要!不是非得吊死在周盛那棵不开花的铁树上!大把的男人,优质的男人,排着队等着往他身边凑呢!
宋安辰的眼睛亮了,温和的假面下,汹涌的欲望如同终于寻到出口的洪水,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眼前这个艳丽又骄傲的大明星,此刻需要的不是温吞的关怀,而是一场足以让他忘掉一切、沉溺其中的感官风暴!
“荣幸之至”, 宋安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沙哑,他不再犹豫,推着轮椅,也推着太佑谦那颗在赌气和某种隐秘期待中剧烈跳动的心,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扇紧闭的宿舍门驶去。
吱呀——
老旧的门轴发出一声喑哑的呻吟,门开了,轮椅的前轮碾过门槛,宋安辰微微用力,将太佑谦连同轮椅一起推进了那片暧昧的阴影里。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像落下的闸刀,而就在这扇门板合拢的同一秒,一墙之隔,另一个同样简陋、却显得异常冷清整洁的房间里。
周盛正仰面躺在窄小的行军床上,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隔壁传来门开合的轻微“吱呀”声和轮椅碾过地面的细响,让他搭在额头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是太佑谦吗?不应该啊,他坐着轮椅,速度慢得像只蜗牛。以他的脾气,被自己刚才那样甩开,现在估计一边挪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自己祖宗十八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