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那双手,就跟被强力磁石吸住了似的,紧紧贴在那两箱军用午餐肉上,不停地搓来搓去,都快把铁皮搓出火星子了。
在这个时候,这军用午餐肉可比金疙瘩还稀罕呢!
沈君兰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怪自己太大意了。刚才她一门心思用精神力扫描后山的试验田,压根没注意到军车停在了最显眼的医务室门口。这下好了,想低调都没办法喽。
周围社员们的眼神,热得发烫,感觉都能把铁皮罐头给烤化了。
“咕噜咕噜”,大伙喉咙滚动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清清楚楚。
沈君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打破了这让人发慌的寂静。
“队长,书记,还有钟会计,这罐头你们几家每家拿一个,尝尝鲜。剩下的,我就先收着啦。”
这话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没法说个“不”字。
李队长、书记、钟林锋,还有听到消息赶紧跑过来的孙丽,这四个人跟得了宝贝似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沉甸甸的铁罐,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柱子混在人群里,眼珠子随着那四个被分走的罐头滴溜溜地转,又死死地盯着沈君兰和张博文把剩下的一整箱搬进屋。
他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结“咕噜”一下,狠狠地动了动。心里想着:那么多肉……沈家那几口人哪吃得完啊?怕是拿去喂狗,都能把狗喂得油光水滑的!
沈君兰可没在意那道贪婪的目光,把东西安顿好之后,就直接往后山沟的试验田去了。
才过了仅仅一周。
试验田里的景象,简直就跟奇迹一样。
嫩绿的西瓜苗从土里钻了出来,精神得很,叶片又厚又大,绿得直发亮。再看看旁边的老荞麦地,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这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得不说,用灵泉水浸泡过的种子,就是这么厉害!
“我的老天爷呀!这苗子是吃了仙丹了吧?”
“你瞧瞧那叶子,壮得跟小巴掌似的!”
王老头蹲在田垄上,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乐呵地说道:“沈大夫,你这新品种可太牛了!刘教授他们教的法子,还真他娘的管用!”
刘教授他们听着村民们发自内心的赞叹,眼眶都有点发热了。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知识确实能改变好多东西啊。
沈君兰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回医务室了。
等到晚上,天彻底黑了。
从沈家砖窑那边,飘出了午餐肉和蔬菜一起炒的香味,那味道可太霸道了,路过的人闻到,腿肚子都走不动道了。
饭桌上,一家人听着沈君兰轻描淡写地讲着在城里遇到的“趣事”,气氛热热闹闹的。
沈君兰突然想到个事儿,心里念头一转,就把剩下的罐头和军票都一股脑儿地转到共享空间里了,还留言让家人们根据自己的需要去拿。
在千里之外的沈兴帮和沈文静,看到空间里多出来的这些东西,心里头暖乎乎的,可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难受。
他们觉得自己啥忙都帮不上,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老妈给的好东西。
在北方寒冷的冬天里,他们能吃到南方的热带水果,空间里甚至还有野猪肉、黑熊肉。那米煮出来更是香得不得了,光吃饭都能吃上三大碗。
沈文静拿了一些给公婆,和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沈兴邦一家吃了这些好东西,脸都圆润了些,对外还说是饿“肿”了。
可再看看柱子这边,他的世界只有冷冰冰和黑漆漆的。
他缩在土坯房的角落里,啃着硬得能硌掉牙的窝头,鼻子里却不断钻进从队长家飘过来的肉香味。
那香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不停地挠着他的心,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白天沈君兰分罐头的时候,他觉得那“大方”劲儿,现在看起来就是在最恶毒地炫耀,简直就是在施舍他。
凭什么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柱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从墙角拎出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鸡。
他撕开一包耗子药,那刺鼻的气味一下子就弥漫开了,可他根本不在乎,伸手就把药粉胡乱地塞进鸡肚子里。
“沈家那条大黄狗,肥得流油……”
他嘴里阴恻恻地嘟囔着。
“杀了它,少说能出二三十斤肉!够老子过个肥年了!”
这天晚上,夜色黑得跟墨汁似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
柱子怀里揣着那只填满剧毒的野鸡,就跟个鬼影似的,悄悄地朝着村尾的沈家小院摸过去。
风声“呼呼”地响,正好把他那做贼心虚的脚步声给盖住了。
他离沈家窑洞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百米的距离。
这时候,在空间里正闭着眼睛整理药材的沈君兰,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她的精神力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就把家宅周围的每一寸地方都覆盖了。
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还有他怀里那只散发着死亡气息和浓烈药毒味的野鸡,在沈君兰的感知里,全都清清楚楚,藏都藏不住。
沈君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要用毒饵啊。目标竟然是……大黄。
沈君兰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心里想着:敢动我的家人,哪怕是条狗,也绝对不行!
她脑子转得飞快,意识一下子就沉入空间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有一只半大的黑熊崽子,正一动不动地待着。
这可是前几天上山采药的时候,顺手收进来的“战利品”。几百斤的肉,还有四只肥美的熊掌,可不能让它跑了。
现在嘛,正好派上用场。
这时候,柱子已经猫着腰,偷偷摸到了一个自认为最佳的投掷位置。
他正琢磨着怎么把这毒鸡扔得更准些呢。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眼前的黑暗,毫无预兆地开始扭曲、撕裂!
一个又大又黑的轮廓,凭空就出现了!
一股浓烈的、带着野性和腥臭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熊崽前一秒还在空间里安安静静的,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山林,眼前还站着一个两条腿的人!
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喉咙里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咆哮,后腿用力一蹬,整个身子“轰”地一下直立起来!
“嗷——!”
柱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看见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毛茸茸的巨掌,带着一股能把空气都撕裂的风,在他的瞳孔里迅速放大!
“啪!!!”
这可不是骨头断裂那种清脆的响声。
而是一种更沉闷、更厚重,混合着血肉和骨骼被巨大力量碾碎的恐怖声音!
柱子的脑袋,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瞬间转了快三百六十度。
他眼中那贪婪和惊愕的表情,就这么被永远定格住了。
“噗通”一声,他就像一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肉,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熊崽被这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更加暴躁,低吼一声,一口咬住柱子的胳膊,拖着他那还有点温度的身体,像闪电一样窜进了漆黑的山林,眨眼间就没影了。
从熊出现,到把人拖走消失,前后也就三秒钟。
“汪汪汪!汪汪汪——!”
沈家院子里,大黄闻到了陌生的野兽气味,又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血腥味儿,吓得疯狂地叫了起来。
远处的山林里,隐隐约约传来熊崽惊慌的吼叫声,还有拖拽重物时发出的“沙沙”声。
就这么一会儿,整个红星大队的宁静,彻底被打破了。
“什么动静啊?!”
“是熊瞎子!我听见熊叫了!”
一盏盏油灯被点亮了,被吵醒的村民们披着衣服,满脸惊恐地朝着村尾望去。
李队长脸色大变,赶紧抓起土枪,跑到大队部,对着喇叭扯着嗓子大喊:
“都醒醒!有野兽下山了!各家各户都抄起家伙,赶紧出来!”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劳力拿着土枪、柴刀、铁锹,聚在了一起,打着火把,顺着狗叫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在沈家窑洞外百米的那块空地上。
借着火光,只能看到一只僵硬的野鸡,肚子被撕开了,旁边还有一滩还没凝固的血迹。
一道特别明显的拖拽痕迹,歪歪扭扭地朝着那黑得看不见底的山林延伸过去。
“这……这有血!”
“看这印子,是被个大家伙拖走了!”
李队长蹲下身子,捻起一点鸡肚子里的东西闻了闻,又看了看那拖痕,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大伙沿着痕迹追出去不到一里地,那痕迹就消失在乱石和灌木丛里了。
“追不上了,回去吧!”李队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回到村里,开始清点人数。
“柱子呢?柱子怎么没出来?”
“他家门没锁,灯都是黑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所有人心里头冒了出来。
李队长又一次打开喇叭,声音里透着沉痛和严肃。
“全体社员注意啦!刚刚在村外发现了野兽的踪迹,有社员失踪了,恐怕……情况不太妙!”
“从今天起!天一黑,任何人都不许出门!都听明白了没!”
这苍凉的警告声,在寒冷的夜里回荡着,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让大伙心里都直发毛。
沈君兰站在院门口,静静地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
她目光平静地看了看那片把柱子吞掉的黑暗山林。
大黄在她脚边不安地蹭来蹭去,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狗头,然后转身,关上了院门。
那只被吓坏的熊崽,早就被她用瞬移弄回空间里去了,又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动了。
至于柱子,就让他永远留在熊崽消失的那个地方,陪着那片山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