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不再是意识沉沦的虚无，而是被一种沉重的、带着血腥和金属锈蚀味的物理性黑暗所包裹。听觉率先挣扎着从一片混沌的嗡鸣中剥离，捕捉到的是自己胸腔内微弱而急促的心跳，如同被埋在瓦砾下的鼓点，以及……液体缓慢滴落的、令人心悸的单调回音。
滴答…滴答…
每一次滴落，都仿佛敲打在濒临崩断的神经末梢。
剧痛。无处不在的、仿佛要将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碾碎成粉末的撕裂性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林栀残存的意识，将她从昏迷的边缘强行拖拽回来。
她艰难地、仿佛对抗着整个世界的重力般，掀开了仿佛焊死在眼皮上的沉重眼睑。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严重变形、向内凹陷的驾驶舱顶棚，扭曲的金属边缘如同狰狞的獠牙，距离她的脸不足一尺。应急灯早已熄灭，只有几缕微弱的、幽蓝色的奇异冷光，从舱体裂缝中渗透进来，在弥漫的灰尘和烟雾中投下斑驳的光斑，提供了勉强视物的照明。
她还活着。依旧被困在这口金属棺材里。
试图移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从全身各处炸开，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沙哑的抽气。左臂完全失去知觉，右腿被卡在扭曲的控制台下，冰冷的金属深深嵌入皮肉，每一次微小的脉搏跳动都带来新的折磨。胸腔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艰难而灼痛，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刺入脑海——
“织梦者”碎片的恐怖能量爆发……那撕裂灵魂的同化感……“钥匙”最后的抵抗与霍华德警示的闪现……以及……她最终那疯狂而绝望的、试图驾驭那股毁灭性能量的反向冲击……
然后……是那道无声无息抹除一切的暗紫色能量束……
她……成功了？暂时击退了“清洗者”？
代价呢？
她的目光艰难地向下移动，落在自己无力垂落的右手上。
手臂的皮肤表面，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仿佛被烙铁烫过的、暗紫色的诡异能量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皮肤下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流淌着，散发出一种微弱的、不祥的温热感！一阵阵灼烧般的、深入骨髓的刺痛正从这些纹路深处不断传来！
这是……“织梦者”能量残留的污染？！它还在侵蚀她？！
恐慌瞬间攫住了心脏！
她猛地试图抬起右手，却只换来一阵更加剧烈的、仿佛整条手臂都要碎裂开的痛楚！这条手臂……几乎废了！
她颤抖的左手（唯一还能轻微活动的肢体）艰难地摸索着，触碰到胸口。那冰冷的金属方盒——“钥匙”，依旧紧贴着皮肤，但此刻，它表面的温度高得吓人，甚至有些烫手！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超负荷的能量奔流。
霍华德……最后的警示……“影鸦”……“游魂”的真相……
纷乱的信息和极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残存的理智撕裂。
就在这时——
嗡……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电子干扰声，突然从她身旁严重损毁的控制台内部响起！
紧接着，那块之前彻底黑屏、布满裂痕的主显示屏，竟然顽强地闪烁了几下，亮起了一片混乱的雪花和干扰条纹！
一个极度失真、扭曲、仿佛从一个即将彻底熔毁的通讯器中挤出来的电子合成音，艰难地穿透了噪音，响了起来：
“……呼……呼……连接……重新……稳定……难以置信……你……竟然……活了下来……还……暂时……驱散了……那些……苍蝇……”
是“游魂”！！！
它竟然又回来了？！在经历了那样的能量冲击和它的突然断联之后？！
林栀的心脏猛地一缩，警惕瞬间压过了疼痛和恐慌。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死死盯着那闪烁的屏幕。
“……你的……状态……很糟糕……”“游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但那种急迫感却丝毫未减，甚至……更加浓烈？“……‘织梦者’的……反噬……正在……侵蚀……你……必须……立刻……得到……净化……和……控制……否则……”
它的话音刻意停顿了一下，营造出一种致命的威胁感。
“……否则……不需要……‘清洗者’……动手……你……自己……就会……变成……一颗……不稳定的……炸弹……最终……彻底……湮灭……或者……变成……更可怕的……东西……”
林栀的呼吸骤然急促。她能感觉到右臂那诡异纹路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灼痛和蠕动感。“游魂”没有说谎。这污染正在恶化。
“……跟我……合作……”“游魂”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具蛊惑力，“……立刻……离开……那里……到……我……指定的……坐标……来……我……有……办法……抑制……它……甚至……教你……如何……真正地……驾驭……那份……力量！”
驾驭“织梦者”的力量？林栀的心猛地一跳。这个诱惑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巨大而致命。
但霍华德的警告如同冰锥，刺穿着她的意识——“警惕‘影鸦’！警惕……‘我’的……影子……！”
这个“游魂”，这个霍华德的“影子”，它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织梦者”，真的只是为了对抗“王座”吗？还是……有着更可怕的、连霍华德都恐惧的目的？
她强忍着剧痛和诱惑，用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反问：“……坐标……哪里？……你……到底……是谁？”
通讯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滋滋的电流噪音，仿佛“游魂”正在压抑怒火或急速思考。
“……一个……能给你……生路……和……力量……的……人……”“游魂”的声音变得冰冷而生硬，似乎失去了耐心，“……坐标……会……传输……给你……但……时间……不多了！”
几乎在它话音落下的同时，破碎的屏幕上开始艰难地加载一个极其简短的加密数据包，进度极其缓慢。
“……‘织梦者’的……能量……爆发……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王座’……及其……爪牙……的……主力……正在……全力……向……你的……位置……集结！……”“游魂”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宣判般的急迫感，“……根据……他们的……推进……速度……和……破解……效率……计算……你……最多……还有……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
林栀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三十分钟……后……你将……面对……的……不再是……小队……而是……成建制的……重型……突击部队……和……专门的……‘净化’……单元！……他们……会……彻底……摧毁……这片……区域……回收……一切……包括……你……和……‘织梦者’……碎片！”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压力，瞬间挤压着林栀的胸腔！
三十分钟！从这片废墟中逃脱？前往一个未知的、可能是陷阱的坐标？以她现在的状态？！
“……放弃……无谓的……犹豫！……”“游魂”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通牒，“……启动……‘幽灵’……的……最后……备用能源！……利用……我……给你的……坐标……和……路线！……这是……唯一的……生路！”
屏幕上的数据传输进度条，艰难地爬到了【100%】。一个极其简短的坐标代码和一条蜿蜒曲折、似乎通往地下更深处的路径示意图，闪烁不定。
如何启动“幽灵”？车体严重损毁，系统离线……
仿佛读懂了她的绝望，“游魂”给出了最后一条冰冷的指令：“……手动…… override （超驰控制）……能源核心……的……安全阀！……物理……连接……启动……引擎！……这是……唯一……能……榨取……最后……动力……的方法……但……会……彻底……摧毁……载具……并且……极其……危险！”
手动超驰？物理连接？这简直是自杀行为！尤其是在能源核心可能已经泄露的情况下！
但是……有选择吗？
“……记住……三十分钟……”“游魂”的声音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充满了干扰，“……拿到……‘织梦者’……碎片……来……找我……否则……你我……皆……毁灭……”
滋啦——！！！！
一声刺耳的爆鸣声后，通讯再次彻底中断！屏幕瞬间熄灭，只留下那个冰冷的坐标和路线图，烙印在林栀的视网膜上。
死寂再次降临。
只有右臂那不断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灼痛和蠕动感，以及胸腔内那疯狂擂动的心跳声，在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
三十分钟……
死亡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林栀瘫在座椅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
信任“游魂”？走向一个明知可能是陷阱的坐标？
还是留在这里，等待被“清洗者”的主力碾碎？
没有完美的答案。只有不同路径的毁灭。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驾驶舱内。最终，落在了那块掉落在地、沉寂无声的“织梦者”碎片上，以及自己右臂上那不断蔓延的、不祥的暗紫色纹路。
霍华德的警告……“游魂”的蛊惑……自身的污染……“清洗者”的逼近……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危险，所有的抉择，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带走碎片！
至于去哪里……活下去，才有资格思考下一步！
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赌！
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厉芒！
她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艰难地解开安全带，然后开始以极其缓慢、极其痛苦的方式，尝试将自己被卡住的右腿从变形的控制台下挣脱出来！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可怕声响和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但她没有停止！咬紧牙关，任由冷汗浸透全身，利用一切可能找到的杠杆和支点，一点一点地……挣脱！
同时，她的左手开始在严重损毁的控制台下摸索，寻找“游魂”所说的那个手动超驰安全阀和物理启动接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地流逝。
远处，隐约传来了更加清晰、更加沉重的机械轰鸣声和爆炸声！“清洗者”的主力……更近了！
亡命计时，滴答作响。＜\/think＞# 第一百二十三章：艰难抉择
时间，如同渗入沙漠的冰水，在极致的痛苦与窒息般的紧迫感中，无情地流逝。
每一秒，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可怕声响、肌肉撕裂的剧痛，以及胸腔内那疯狂擂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的心跳声。
林栀瘫在严重变形的驾驶椅上，左臂如同断裂的枯枝般无力垂落，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正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在冰冷粗糙、布满尖锐边缘的破损控制台下疯狂地摸索着。指尖早已被划破，鲜血和冰冷的油污混合在一起，带来粘腻而刺痛的感觉。
她的右腿依旧被死死卡在扭曲的金属结构中，每一次试图发力挣脱，都换来一阵几乎让她瞬间昏厥的、钻心刺骨的剧痛。但她没有停止，咬紧的牙关早已渗出血丝，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眼神却如同濒死的野兽，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必须挣脱！必须找到那个该死的手动超驰接口！
“游魂”那冰冷而急迫的警告，如同催命的魔咒，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三十分钟！
主力集结！重型突击部队！净化单元！
彻底摧毁！回收一切！
这些词语，每一个都代表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毁灭。
还有右臂上，那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散发着不祥灼热的暗紫色能量纹路。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似乎让那纹路向肩膀方向蔓延一丝，带来的刺痛和一种……诡异的剥离感，仿佛她的手臂正在逐渐脱离她的控制，变成某种独立的、可怕的东西。
“织梦者”的污染，正在加速。 “游魂”没有危言耸听。
外部，那令人心悸的重型机械轰鸣声和能量武器试射的嗡鸣声，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甚至偶尔能听到隐约的、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冰冷的指令声！ “清洗者”的主力先头部队，显然已经抵达了外围废墟，正在快速建立攻击阵地，清理通道！
他们不需要三十分钟！可能二十分钟！甚至更短！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她的喉咙。
就在她的左手手指因为剧痛和绝望而几乎痉挛的瞬间——
咔！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深埋在破损线路和金属碎片下的、冰冷的金属拨杆！拨杆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被掩盖的、多针脚的物理接口！
找到了！手动超驰安全阀和紧急物理启动接口！
希望的光芒瞬间刺破绝望的阴霾！
但下一秒，她的心又猛地沉了下去。
接口的规格极其特殊，需要专用的转接线缆才能连接！而她环顾四周，驾驶舱内一片狼藉，哪里去找什么转接线？！
难道……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挫折感袭来的瞬间，她的目光猛地扫过自己那布满诡异纹路、几乎废掉的右臂，以及……手臂下方，那从控制台破损处露出的、几根被扯断但还闪烁着微弱电火花的彩色线缆！
一个疯狂至极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没有转接线……那就……自己做一条！
用这些裸露的线缆……甚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导体？！
这个想法如此疯狂，如此危险，足以让任何理智尚存的人望而却步！手动超驰启动本就极其不稳定，需要专用设备隔离和稳定能量流，直接连接？尤其是用已经被“织梦者”能量污染的身体？这无异于在炸药桶旁玩火！不，是直接把自己变成引信！
但是……有选择吗？
时间！没有时间了！
外面的轰鸣声又近了几分！甚至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有节奏的沉重震动！那是大型步行机甲逼近的征兆！
林栀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破釜沉舟的疯狂！
赌了！
她猛地伸出左手，不顾那些线缆可能带电的危险，粗暴地抓住那几根颜色各异的断裂线头，凭借之前接触“泰坦”和“幽灵”系统时残存的、对基础线路布局的模糊记忆，以及一种纯粹的、绝望下的直觉，开始飞快地将它们按照猜测的顺序，直接缠绕在物理启动接口那冰冷的针脚上！
噼啪！滋滋！
电火花瞬间爆起！灼热的刺痛感顺着手指蔓延！但她不管不顾！
接着，是最危险的一步！
她看着那个需要手动扳动的超驰安全阀拨杆，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布满能量纹路、不断传来灼痛和剥离感的右臂。
深吸一口气，她用左手抓住自己右臂的手腕，将其强行抬起，然后……狠狠地将右手手掌，按在了那个冰冷的超驰安全阀拨杆之上！
就在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狂暴的、混乱的能量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织梦者”污染的手臂中奔涌而出，透过手掌，猛地灌入了超驰拨杆！与此同时，拨杆另一端连接的、本已极不稳定的能源核心残存能量，也被这外来的、充满侵略性的能量粗暴地激发、引爆！
轰！！！
整个“幽灵”残骸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一震！驾驶舱内所有尚未完全损坏的指示灯疯狂闪烁至极限然后爆裂！刺眼的电弧在破损的控制台内部乱窜！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呃啊——！！！”林栀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整条右臂仿佛被扔进了炼钢炉，那暗紫色的能量纹路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疯狂地向着肩膀和胸腔蔓延！恐怖的灼痛和剥离感瞬间增强了十倍！
但与此同时——
呜——呜呜——！！！
“幽灵”突击车那本已死寂的引擎，竟然发出了一阵极其不稳定、仿佛垂死挣扎般的、断断续续的轰鸣声！尾部严重受损的矢量喷口，喷吐出时断时续的、带着黑烟的幽蓝色火焰！
成功了？！虽然极其不稳定，但引擎确实被强行点燃了！
然而，更大的危机也随之而来！
能源核心过载的刺耳警报声（虽然系统大部分损坏，但基础的物理警报器还在工作）疯狂响起！控制台下方冒出的黑烟越来越浓！泄露的能源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刺激性气味！整个车体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金属呻吟声！
这辆严重损毁的载具，已经被强行榨取了最后一丝动力，但也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栀强忍着右臂那几乎要让她精神崩溃的剧痛和异样感，左手死死抓住方向控制器（它居然还有部分响应），右脚拼命踩下那几乎焊死的油门踏板！
“幽灵”残骸发出巨大的、仿佛哀嚎般的轰鸣，颤抖着、歪歪扭扭地，从掩埋它的碎石堆中，猛地挣脱了出来！
但她的右腿还被卡着！
在车辆挣脱的巨大惯性作用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骼断裂声，从她被卡的右腿处传来！
“啊——！！！”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终于冲破了她的牙关！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她的眼前一黑，几乎彻底失去意识！
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最后一刻，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瞬间涌出，剧烈的疼痛反而刺激她保持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腿……可能断了……但……挣脱了！
“幽灵”残骸彻底获得了自由，但它的状态极差，如同醉汉般在原地打转，不断撞击着周围的岩石，随时可能失控撞毁或爆炸！
林栀满头冷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她凭借左手仅存的一点控制力，和一种近乎本能的驾驶直觉，拼命地调整着方向，同时目光飞快地扫向那块破碎屏幕上烙印的坐标和路线图！
路线指向仓库深处，指向一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布满了巨大晶簇和古老管道的岩壁！
那里是死路！ “游魂”给的路线是错的？！还是……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她的右臂那灼热的能量纹路，似乎与岩壁深处的某个东西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同时，“钥匙”也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温热感！
那里有东西！
赌最后一把！
她眼中闪过疯狂的厉芒，左手将油门一推到底！
“幽灵”发出最后的、撕裂般的咆哮，拖着滚滚黑烟和不时爆出的电火花，如同脱缰的野马，悍然撞向了那面坚实的岩壁！
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
嗡……
岩壁上，那些巨大的、原本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晶簇，突然齐刷刷地亮起了柔和的幽蓝色光芒！光芒如同水流般蔓延，迅速在岩壁上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如同某种认证符文般的图案！
紧接着，图案中心的岩壁，竟然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无声无息地向内溶解、塌陷，露出了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向下倾斜的、散发着更加古老冰冷气息的隐秘通道！！！
“幽灵”残骸毫不停顿，猛地冲入了通道之中！
就在车尾消失在通道内的下一秒——
轰隆！！！！
那面融化的岩壁瞬间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打开过！
几乎在同一时间！
轰！轰！轰！
数道炽热粗大的高能脉冲束，如同审判之锤，狠狠地轰击在“幽灵”原本所在的区域，以及那面刚刚恢复的岩壁之上！
剧烈的爆炸将那片区域彻底化为熔岩和废墟！
“清洗者”的主力……到了！
只差一步！
隐秘通道内，“幽灵”残骸沿着陡峭的坡道向下疯狂滑行，完全失去了控制，不断撞击着两侧粗糙的岩壁，迸射出更多的火花！
驾驶舱内，林栀瘫在椅子上，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海洋中沉浮。右臂的灼热纹路和右腿骨折的剧痛，如同两把锯子，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她勉强抬起头，透过布满裂痕的挡风玻璃，看向前方。
通道深不见底，只有“幽灵”车头那摇曳欲灭的灯光，照亮前方一小片黑暗。
“游魂”的坐标……霍华德的警告……“织梦者”的污染……
未来的道路，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之中，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但至少此刻，她暂时逃离了即时的毁灭。
艰难的抉择已然做出，而更艰难的道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