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爸爸妈妈继续和隋总夫人以及孙总工夫妇打麻将,还在宿舍的,除了叶姐的先生留在家带小叶子和婷婷,大概八九个人,被子公司曾经理邀请,去舞厅跳舞。进舞厅只男士需要买票,女士随便进。进门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短发,穿着衬衣长裤和旅游鞋的单身女孩和他们一起进了舞厅。曾经理点好果盘、啤酒、饮料,去门口请了几位陪舞小姐过来。
她好久没跳舞了,和这样一群人在一起玩又毫无压力,几支舞曲跳下来,挺开心的。舞曲又起,她正跟自己人说话,有人过来请她跳舞,居然是刚才一起进门那个清秀的短发女孩。就按照学校舞场的礼仪,起身去了,女孩扮男士,带的挺好,两人配合相当默契。曲罢,女孩送她回座,两人笑着互相致谢。坐下后,叶姐和小梁一起对她说:“雪儿,等下那女孩要再来请,你不要跟她跳。”她问:“为啥?”小梁说:“那女孩是小姐,你跟她跳,别人以为你是她的同伴。”叶姐在旁边瞪大眼睛使劲点头,说:“就是的。”她问:“你们怎么知道的?我看她穿的像个学生。” 小梁说:“你别看她穿的衣服和你很像,气质还是不一样。”再进舞池,她就注意观察那女孩,果然不一样,她好像一个伪装的猎人在舞场里寻觅着合适的猎物。
大年初二,持续阴雨天。
早上八点,老蔡送他们全家到望海楼吃早茶,汪小姐请客。汪小姐带母亲和儿子一起过来。去年春节见汪小姐是晚上,在一家夜总会的二楼。那天,裹着紧身套裙,脚蹬一指高的细高跟鞋,翘着精致的二郎腿,十指尖尖,涂着粉紫色指甲油,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白生生胖乎乎的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只精致的长烟嘴,慵懒地搭在圆桌上,嘴上涂着厚厚的黑紫色唇膏,说话时头微微仰起,金丝边眼镜后面,一双眼皮厚重的小眼睛,纹了眼线,还割了双眼皮,眼神精明而倦怠的汪小姐,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今天,汪小姐干净很多,显得轻松愉悦,除了殷勤招呼客人品尝一笼笼新上的点心,眼光大部分时间都宠溺地落在五岁的儿子身上。汪小姐的母亲就像她小时候遇见的随便一位邻家大娘,朴朴素素、实实在在,说着河南味儿的普通话。汪小姐的儿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看人的眼光怯怯的,有点儿呆。通过姐夫和汪小姐的聊天,她知道汪小姐的儿子放在西宁老家,一直由母亲带着,刚接到海口,租住在市中心机场附近一个高档小区里。席间汪小姐拿出两个1000元的大红包,一个给婷婷,一个给她,有了昨天收小庄红包的经历,她没再推辞。姐夫给汪小姐的儿子回了一个大红包。
吃罢早茶,他们全家站在望海楼门口,目送汪小姐开着她那辆长了个翘尾巴的黑色丰田佳美载着母亲和儿子离开。全家人就从望海楼开始,一家家商场逛过去,商场里的衣服价格都很高,能看得上的,价格更是高到离谱,动辄几百上千。问过价格,谁也不肯买,好在人少,逛的从容,看得真切。
走回八楼,爸爸妈妈进屋休息,她和婷婷坐在姐姐、姐夫床上,四个人一起打扑克。下午开饭前,出去看望朋友的、逛街的,陆续回来,午饭又开了两桌。
吃过饭,打麻将的打麻将,打牌的打牌。晚上九点多,刘经理请大伙儿去吃宵夜,打麻将的懒得爬八楼不肯动,腿脚利落的一哄而下。找了个人最多最热闹的大排档,点了一桌鸭头凤爪菠萝排骨炒田螺,又要了几瓶珠江啤酒,一群人尽兴而归。
从初一到初五,都是阴雨天。姐夫安排的好,每天都有人请他们出去吃饭,要么早茶要么晚宴。天气连阴几天,潮湿的厉害,妈妈关节炎犯了,腿疼,不愿意下楼,爸爸也就有借口不下八楼了。后面几天只有她和婷婷随着姐姐、姐夫去赴宴。
有一天上午吃过饭,姐夫叫她一起去爸爸妈妈房间,说:“汪小姐在海府路那边和省军区合作,开发了个房地产项目,公司需要人,看雪儿愿不愿意过去跟着她干,她说工资暂时给800块钱一个月?”妈妈问:“这个汪小姐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姐夫说:“汪小姐青海人,64年的,J大历史系毕业后分到青海大学教政治,她前夫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她青海大学的同事。结婚两年,孩子一岁的时候,她前夫下海来海南,两年都不回家,她丢下孩子找到海南,最后还是离婚了。她也没回去,开始跟了一个做电器开关生意的台湾老板,从那时候就跟我们合作,才两年时间自己已经当了老板,做起了房地产开发,听说是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美籍华人合伙,两人可能快结婚了。”妈妈听完低头不语,爸爸和姐夫看着她,她问:“我去她那儿干什么?房地产公司不该需要建筑、安装专业的?”爸爸说:“我觉得你可以去,学着像她一样当个女老板。”她瞪大眼睛,说:“她是被爱人抛弃,受了刺激才走了这条路,我为啥要走这条路?”爸爸欲言又止。妈妈说:“你们让雪儿自己决定走什么样的路!”三个人又一起看向她,她断然说:“我对套狼没兴趣,也没孩子可舍,就算有,我也绝不会舍了孩子去打狼。”话落地,她看到爸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里是失望,还是什么?她辨不清楚。妈妈眼里的意思她看明白了,那是说:“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姐夫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又看看她,说:“行吧、行吧,我知道了,我去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