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皇姐!”
这是黎儿的声音!我心中大喜,四下张望,只见周围皆被浓雾所笼罩着。
“黎儿,你在哪里?黎儿,你快出来啊!”
我疯狂的寻找声音所在的方向,终于一团光影模糊的映出两个人影,我朝着那光影奔去,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黎儿必定是在光影之后。
果然,当我靠近光影之时,那浓雾渐散,只见黎儿与苏畅畅十指相连,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黎儿,畅畅,你们还活着,太好了!”
我兴奋的朝着黎儿扑去,欲想将他揽入怀中,可是黎儿却退后了一步,躲开了我的相拥。
“皇姐,能再次见到你真好,只是我们已然与你天人永隔,如今你所见的仅仅只是我们的一缕残魂罢了。”
残魂?天人永隔!
黎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从悲痛的沉思之中拉了回来:“皇姐,答应黎儿,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母后,以及大禹国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们!皇姐,大禹国便托付你于你了!”
我泪眼汪汪的看向他,不停的摇着头:“黎儿,这一切该是你的责任,你回来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可好?别走,求求你别走啊,母后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大禹国的百姓们亦是需要你!”
黎儿轻轻的摇了摇头:“皇姐,如若做帝王,你比我更为合适,你杀伐决断有自己的道义与底线,在你的治理下,我坚信禹国的百姓定会丰衣足食国泰民安。
至于母后,我只能道一句抱歉,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实乃不孝。
只是皇姐,你切莫被心魔所扰,母后是深爱着你的,她对你的爱更甚于我,毕竟你是她第一个孩子,你一定要坚信我所说的,切莫被那些魑魅魍魉的妖言蛊惑。
纵然母后会因我之死恼怒于你,但是你一定要牢记,母后不会真正恨你怨你的。
皇姐,答应我,一定要帮母后解开心结可好?”
我快速的点着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着:“黎儿,你说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我不会埋怨母后的,我不会固步自封的,我会好好照顾母后,让母后重现笑容的。”
听着我的承诺,黎儿会心一笑看向了身侧的苏畅畅:“畅畅,既然都安排妥当了,我们也该前往属于我们的地方了。”
苏畅畅温婉的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看向了我:“殿下,保重!”
“不要!黎儿别走!”随着我的一声惊呼,我瞬间坐立起身。
“阿婉!”
“婉婉!”蓝相夷与薛楼皖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我微颤的双手。
蓝相夷取出香绢为我拭去额间的细汗,柔声问道:“阿婉,这是做噩梦了?”
我微微垂眸,泪水便充盈了我的双眸:“不是噩梦,我梦见了黎儿,他与苏皇后携手与我道别。”
言罢,我死死的咬着下唇,强忍着心中的悲痛。
薛楼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后背,柔声安抚:“婉婉,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别强撑着。”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强颜欢笑的看着薛楼皖与蓝相夷,沉声问道:“母后她,她怎么样了?”
“太后殿下的伤口已无大碍,太医叮嘱今日莫要触水即可。”
母后的手受伤了?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难道是我伤害了母后?
蓝相夷瞧出了我眼中疑惑以及自懊之色,他的指尖轻轻捏住我的下颚,让我的双眸与之对视。
“阿婉,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是不是?你听我说,太后殿下的伤口在掌心之处,是被发簪所刺。与其说被你所伤,不如你好好想想你与太后殿下独处殿内之时,发生了何事?”
我依稀记得,在我昏迷之前有两种声音在我的脑海之中盘旋,有两组画面在我的眼前展现,声音以及画面皆是相悖而至,让我无法分清虚实。
“相夷,你见着母后之后,她,她可有说些什么?或者,或者关于我的。”我心中害怕万分,生怕那让我痛不欲生的画面是为真实,因此,语气也不由微颤害怕。
薛楼皖瞧着我如今的模样,双眸之中尽是心疼之色:“傻婉婉,她可是你的母后啊,你怎会如此害怕?过往那刚毅的阿婉去哪了?”
蓝相夷轻轻的拍了拍薛楼皖的肩膀,无声地摇了摇头,薛楼皖一声长叹,起身走到了窗前,看向窗外那明亮却又冰冷的月色。
“阿婉,太后殿下并未恼怒,她让我转述于你:
‘婉儿,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接受现实,母后爱黎儿,同样也深爱着你。可悲的乃是我们身为皇室中人,有许多的不得已,以及有许多的未知。你切莫将自己陷入自责之境,让自己失了本心。
李氏皇族的皇帝如今驾鹤西去,如今你须得担起重责,否则迎接禹国的便是朝局动荡,引得民不聊生。
母后虽是深宫妇人,却也明白一个道理,那雅幡人用心险恶,便是想要离间我们皇室之心,用黎儿之死引发禹国之乱。
你切记,绝不可让此事发生,否则母后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紧紧地握住蓝相夷的双手,泪眼婆娑,急切的继续追问:“母后还说了什么?她可愿见我一面?”
蓝相夷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微微颔首:“太后殿下已经去了凤凰山,她让我告知你,待你彻底醒悟之时,她便会回京的。”
“是去的凤凰山的开宝仁王寺?”
蓝相夷点了点头。
去凤凰山的开宝仁王寺,那母后必然是去为黎儿点灯超度了,我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若母后前往的是南山净慈寺,怕是我才会真的担惊受怕。
我用衣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抽了抽鼻子,带着浓郁的鼻音对着薛楼皖与蓝相夷问道:“可与礼部、钦天监商议何时发丧了吗?”
“嗯,虽说如今乃是冬日,可陛下与皇后还是得尽快入陵下葬。钦天监已然算出了吉日,五日后。而这五日里,阿婉,你需要担起葬仪之责了。”
母后去了寺院,如今能主持大局的人除了我,便只有李清源了。
思索片刻之后,我对着他们二人言道:“我想为李清源证身,让他来主持下葬仪式。”
谁知薛楼皖却摇了摇头:“他走了,带着李清欣去了皇陵。他说陛下是因他与李清欣所害薨逝,因此,他们兄妹二人便为陛下守陵,永世不离皇陵。”
李清源要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赎罪,我能理解,可如今我禹国需要一个正统的皇帝啊!
瞧着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蹙眉深思,蓝相夷与薛楼皖相视一笑:“阿婉,你在苦恼谁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