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我故作懵懂的看着胡康和问道:“你并非是你乳母一手拉扯大的?”
胡康和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是乳母拉扯大的,难道还是你养大的?”
对于他的这般无礼,我并未恼怒,只是接着继续问道:“那你为何在小小年纪之时便离开了你的乳母身旁?最后还导致无法见到乳母最后的一面?”
就着我的引导,胡康和终于开始说到我愿听到的点子上了。
只见他缓缓的开口言道:“在我刚满十岁之时,有一个外夷寻来了,他先是与乳母聊了许久,至于聊了什么,乃是我与那外夷接触之后,他才告知我的。
他说他是雅幡的僧人,可助我们报仇,但夺得越家及葛家的家财之后,便要取其八成作为回报。
在此期间,他们可以大力培养我,让我有能力为母族报仇。
虽说这个条件着实让乳母心动,可她却是拒绝了那雅幡僧人,因为她牢记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句叮嘱,要我平平安安长大,莫要以卵击石。
可我自打懂事起就明白,若我不能为母报仇,枉为人子。
所以,在那僧人离开之时,我尾随了他,而他亦是发现了我的跟踪,于是后来,在我的坚持之下,乳母也只能选择默默支持,而后我便跟随着这个僧人离开了我从小长大的村落。
雅幡僧人将我带去雅幡之后,我才知晓原来像我这般身世凄惨的人不在少数,虽说雅幡人亦是有利可图,但他们却是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可以手刃仇人的希望。
而我的复仇计划便是在雅幡人的指导下才得以实施。”
听罢,我微微昂首,轻叹了一句:“人生苦短,生活不易。哎,可你当初那么小,他们又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呢?”
胡康和微微张唇,正欲想说什么之时,突然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紧接着耳中渗血,与当初邬倩倩身亡的情形乃是一模一样。
看来这雅幡人亦是给他下了毒,为的便是防止他们的秘密被泄露出去,这手段何其残忍!
胡康和应该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微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我立即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言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处理越家便不会食言。只是对不起了胡康和,我并未想过要害你的性命,而你却因我而亡。”
他或许是已然听清我说了要处置越家,于是便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满足的神情闭上了渗血的双眸。
我无奈的抬头看向蓝相夷,有些许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蓝相夷缓步走到我的身侧,轻轻的将我揽入怀中安抚道:“阿婉,这是他的命。从他选择被雅幡人利用开始,便不得善终,或许他早已知晓。
只不过,能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乃是那一份仇恨,若是无了那仇恨,他自然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与意义了。”
我叹息一声,缓缓抬眸看向蓝相夷言道:“你说,这雅幡人收罗这五湖四海的孩童,从小培养他们,到底是何目的?我不信就如胡康和所言的只是为了金钱而已。”
蓝相夷看了惨死的胡康和一眼言道:“金钱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方式,而更多的怕是依旧与那烛九阴有关。”
听罢,我眉心紧锁,看来这恢复羽嘉记忆一事要加速进程了,否则让他们捷足先登,会使得我们陷入被动之态。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坚定的对着蓝相夷言道:“相夷,待我们将葛越两家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一边南下寻记忆,一边前往百越可好?”
蓝相夷疑惑的看着我问道:“去百越?你是想去寻方潭羽?”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言道:“目前于我而言,这雅幡才是最大的敌人,而他方潭羽我虽不知带有什么目的,但是他们确实知道的比我们更多。
我们与其这般盲目的闭门造车,不如与他们联手,看看是否能寻找出破解之计。
毕竟时间不等人,相夷,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去?”
蓝相夷抿唇笑了笑,将手抚上我的头顶柔声言道:“阿婉去哪我去哪,阿婉做什么我都支持!”
回到了沅州城后,我将后续的事宜交代给了朱冒,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往雷州,与此同时也给刑部送去了一封书信,对于越林汉的判决就按大禹的律例来执行。
抵达雷州之后,便让李暮将越林修抓获,其罪名依旧是私贩铁矿,毕竟这是胡康和设下的局,我便赠他这一份礼吧!
至于整个越家,依旧全族获罪,除了已经和离的左幽幽以及贺思思外,无一幸免。
而远在蔡州的越林醉已然脱离越家,且与此案无关,因此不受其牵连。
越家家产尽数充公,三成资产广建善堂,七成资产用抵销工、农三年赋税,且可免费为其发放粮食。
当一系列的判决下来之际,我与蓝相夷早已离开了雷州,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乃是与摩崖隔海相望的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