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我悠悠起身,用完膳食步出房间。
只见庭院中,黎儿已跟着薛楼皖打完了一套刚劲有力的拳法。
他的动作虽还稍显稚嫩,却已初具气势。
“皇姐真懒!”
黎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似是在调侃我。
我佯装嗔怒,瞪了他一眼,柔声说道:“有力气打拳,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黎儿,快过来,皇姐给你诊诊脉。”
黎儿对着薛楼皖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乖巧地走到我的身旁。
我轻轻搭住他的手腕,感受着那平稳有力的脉象,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是时候进行最后一次对囚冤的解毒了,若能成功,下午便可着手解崒人泪之毒。
我轻声说道:“走吧,黎儿,跟皇姐回屋。”
“哦,好。”
黎儿乖乖应道,随我一同进了屋子。
一进屋,黎儿便自觉地走向床榻,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听到笑声,疑惑地转过头,那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我笑着解释道:“黎儿,今日无需躺着了,你在椅子上坐好就行。”
黎儿听话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仍透着迷茫,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我温柔地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着。”
黎儿一脸担忧地问道:“皇姐,坐在椅子上万一,万一,万一注下了怎么办?”
我抿着嘴,强忍住笑意,耐心解释道:“黎儿,不会再有注下之事发生了。
接下来我要用三棱针疗法,把你体内剩余的毒凝聚在一处,然后再将其排出体外。”
黎儿歪着头,满脸疑惑:“那皇姐,为何之前不用三棱针疗法呢?”
我眼神中满是疼爱之色,轻声的对他说道:“那是因为四穴驱邪针疗法的排毒速度更快呀。
你之前经历了两次吐血,两次注下,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若按照往日的情况,肯定不会用四穴驱邪针疗法。
所幸黎儿你年纪尚小,恢复能力强,所以皇姐才这样安排的。”
黎儿瘪了瘪嘴,佯装生气道:“朕看皇姐就是故意的!就喜欢欺负朕!”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对了,黎儿,三棱针疗法会有些疼,你一定要忍着点,要是实在忍不住,咬着布团也行。”
黎儿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朕如今已是禹国的一国之君,不能再像小孩子那般了。皇姐,你放心施针,我能行!”
看着黎儿那坚定的眼神,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先封住黎儿的肩前穴,然后缓缓催动内力,让内力化作的真气如潺潺溪流般流入他的体内。
真气在他的筋骨和血脉中缓缓游走,清洗着每一处经络。
随着真气缓缓往下推动,直至中指指腹的中冲穴。
我手起针落,银针如流星般快速扎入,又迅速抽出,一股黑色的恶血随之喷涌而出。
待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时,我用银针封住中冲穴止血。
接着,我如法炮制,更换另外一个手臂,然后是双腿,最后是大椎穴。
待所有的恶血都排出后,我将黎儿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
随后,再次运用五行之力,化为一股温润的真气,输入到他的体内。
我轻声说道:“黎儿,放松身体,跟着这股真气的节奏,慢慢吸气、呼气。”
黎儿依言照做,随着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一口恶血从他口中吐出。
至此,囚冤之毒算是彻底解除了。
黎儿缓缓睁开双眼,那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鸾凌适时递来清水,黎儿接过漱口。
黎儿眼中满是好奇的问道:“皇姐,朕感觉朕的身体从未像现在这般舒服过。皇姐,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功法呀?”
我轻轻蹙眉,练的是什么功法?
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我从未刻意去修炼,只是一直在不断收集各种五行元素。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黎儿,皇姐也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么,只是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机缘巧合罢了。”
黎儿轻轻牵起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怜悯说道:“想必皇姐吃了不少苦吧。”
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道:“为了将来我们不再任人欺负,不再任人宰割,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了,黎儿,即便你现在感觉精力充沛,可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还要继续解毒呢。”
黎儿嘟了嘟嘴,像个听话的孩子般乖乖回到床榻上躺下。
我与鸾凌退出屋子,只见蓝相夷与薛楼皖正站在院中,似是在等我。
我微微皱眉,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蓝相夷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件事,我今日一早赶回京城,告知了左右二相,陛下如今暂居城外安全之地,近期不会回朝。
同时,我将陛下写给二位大人的信转交给了他们,并叮嘱二人留意朝堂与后宫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等待他们露出马脚。
第二件事,鸿胪寺寺卿来报,百越国太子方潭羽带着使臣进入了禹国。
表面上说是来拜访陛下,同时接回公主方麟麟,可实际恐怕另有目的。”
我打断蓝相夷的话,平静地说道:“他的目的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蓝相夷一脸疑惑问道:“阿婉你知道?”
我轻轻一笑,指了指山下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身处何地?”
蓝相夷低头浅笑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阿婉的花烟集本就是收集情报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薛楼皖问道:“雅幡国那边,你可有什么消息?”
薛楼皖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他们好似突然隐匿起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正在谋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我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此次黎儿中毒,我想肯定与雅幡国脱不了干系。
后宫必须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了,无论是方若若带来的人,还是逻盛琳琳带来的,亦或是苏畅畅的人,都要重新彻查一遍。
这次还算我回京及时,要是再耽搁些时日,或者没有及时发现黎儿的异常,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薛楼皖与蓝相夷一同点点头,说道:“阿婉(婉婉),你放心,我们会办好的。”
未时,黎儿悠悠醒来。
天枢伺候他更衣后,便将他带到了药房,接下来就要继续为他戒除崒人泪之毒。
为了稳妥起见,在刺激他之前,我先取了他的血进行化验,以确保囚冤之毒已完全清除。
待结果出来,看到囚冤之毒已彻底清理干净,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示意黎儿坐在椅子上,轻声问道:“黎儿,离宫已有几日了,你难道不想方若若了吗?”
黎儿先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在认真思考我问的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皇姐,朕应该思念方若若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问道:“黎儿,你多久没去见过母后了?难道你就不想念母后吗?”
黎儿听罢,立即蹙眉深思,而后突然发狂喊道:“母后,思念母后?
为什么要思念母后?
啊!头好痛!啊啊啊~!
我的头好痛!皇姐!
我头真的好痛啊!”
黎儿双手抱头,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手抬起来,想要捶打自己的头,幸好薛楼皖与蓝相夷站在他身旁,眼疾手快地阻止了他的行为。
随后,我再次将黎儿放入药池中,为他施针,并渡入真气。
原本以为黎儿至少要半个或一个时辰后才会昏迷,可没想到,我刚施完针,他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我心中暗自思忖:难不成是因为我在为他解囚冤之毒时,不经意间也解了不少崒人泪的毒?
若真是如此,按照这般速度,不出两日,黎儿定能成功戒除崒人泪之毒,彻底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