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鄂姬羽回城途中,路过一处沟壑纵横的沙丘林。
彼时,残阳如血,余晖洒落在这片荒芜之地。
就在这时,她瞧见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静静地躺在沙丘之下,周身血迹斑斑,仿若一朵凋零在沙砾中的残花,脆弱而又惹人怜惜。”
颜无姬此时用余光看了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开始讲:“与鄂姬羽同行的阿绮玛,目光敏锐,率先发现了那名男子。
她忙轻声提醒道:‘寨主,那边有个人,瞧着情况不妙,咱们要不要救他?’
鄂姬羽闻言,快步上前,将男子轻轻扶起,让他坐好。
而后探了探他的鼻息,心中一喜,还好,尚有气息。
她伸出手,轻轻刨开男子贴在脸上的碎发,尽管那面庞血迹斑斑,却依旧难掩其俊逸的轮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这般姣好的容颜,再配上那结实有力的身材。
瞬间让鄂姬羽心中萌生一个念头:带回去,好生养着。
于是,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男子被稳稳抬到了鄂姬羽的马上。
鄂姬羽又找来绳索,将他与自己紧紧捆在一起,以防他在途中掉落。
待一切安排妥当,众人便朝着寨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寨中,寨众们见此情形,纷纷吹着口哨,打趣他们的寨主鄂姬羽。
可鄂姬羽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昏迷的男子,哪有闲心与他们嬉笑玩闹。
她小心翼翼地将男子带到自己房中,而后吩咐阿绮玛:‘快去,把寨医请来。’
寨医一番仔细诊断后,告知鄂姬羽:‘这男子只是些皮外伤,昏迷是因体力严重透支,只需好好调养,补补身子便能恢复。’
鄂姬羽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暗自思忖:要是自己捡来的压寨夫人就这么没了,那可太不吉利,幸好只是虚脱罢了。
鄂姬羽随即命人打来热水,亲自为男子擦拭身体。
当那脸上的血迹渐渐被擦去,男子那如美玉雕琢般的俊俏容颜完全显露出来,鄂姬羽见多识广,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此刻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夸赞。
接着,她红着脸,轻轻脱下男子破烂不堪的衣衫,刹那间,男子浑身散发着独属于雄性的阳刚魅力,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
鄂姬羽心跳加速,却仍强自镇定,细心地为他清理身上的污渍,而后上药。
收拾好一切后,鄂姬羽端着污水走出门外。
守在门口的阿绮玛连忙上前问道:‘寨主,那男子情况如何?’
鄂姬羽双颊泛红,轻声答道:‘人间尤物。’
太阳渐渐西沉,暮色笼罩大地。
男子终于悠悠转醒,他缓缓环顾四周,只见土墙土房,屋内陈设虽简单质朴,却处处透着女娘的细腻与温婉。
不远处的桌上,趴着一位熟睡的女娘,他心中明白,自己定是被这位女娘所救。
男子顿感口渴难耐,想要喝水,可水壶放在女娘那边,于是他轻轻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起身自己去拿。
谁知,就在撩开被子的瞬间,男子发现自己的衣物竟都被换过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红一阵白一阵。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下床,可双腿发软,毫无力气,一个踉跄,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倒地的声响,瞬间惊醒了趴在桌上小憩的鄂姬羽,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摔在地上的男子。
就这不经意的一眼对视,男子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要赖上眼前这位善良又美丽的女娘。
男子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水壶,鄂姬羽见状,轻声问道:‘你想喝水?’
男子微微点头。
鄂姬羽拿起水壶,款步走到床榻旁,拔开塞子,递到男子嘴边。
或许是实在太渴,男子喝得有些急切,竟被呛到了。
鄂姬羽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嗔怪道:‘又没人跟你抢,你喝这么急作甚。’
待到男子喝够,将水壶还给鄂姬羽,鄂姬羽对着水壶,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男子见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这是我喝过的……’
鄂姬羽嘴角上扬,笑着说:‘这有什么!大漠本就水源匮乏,再则你都是我的人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红着脸,低声答道:‘颜殇。’”
听到颜无姬说男子的名字叫颜殇之时,我顿时心头一震。
梦中的男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我从未告诉过颜无姬,他怎么会知晓?
难不成这鄂姬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粗鲁地打断了颜无姬,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急切问道:“颜无姬,这个故事是不是与我有关?”
颜无姬笑了笑,轻轻握住我抓着他衣领的手,柔声道:“婉儿妹妹,先把故事听完,可好?”
我用力拔了拔被他紧握的手,他这才轻轻放开。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行,那你接着讲。”
颜无姬目光深情地看着我,接着开口:“鄂姬羽说:‘颜殇,真是个好名字。我叫鄂姬羽。’
颜殇问道:‘女娘,这是何处?’
鄂姬羽答道:‘沙狼寨,颜殇,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
颜殇先是一怔,随即问道:‘可是近两年崛起的沙狼寨?
你便是寨主?
我听闻寨主不是叫沙狼吗?’
鄂姬羽嘴角含笑,反问道:‘难道沙狼就不能是女娘?’”
“颜殇有些尴尬地说:‘只是未曾想到罢了。’
接着他又问衣服是谁帮他换的,鄂姬羽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虚弱的颜殇的下颚,戏谑道:‘本女娘给你换的。’
说罢,还用那含情的眼神,从头到脚瞟了颜殇一遍,接着说道:‘你全身上下都被本女娘看完、摸完了。所以,你就别想着逃跑之类的事了。’
颜殇完全没料到鄂姬羽竟是如此豪放洒脱。
不过鄂姬羽所言,恰恰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故作委屈地说:‘既然女娘看遍、摸遍了,那是否该对我负责呢?’
鄂姬羽本以为颜殇会拼死挣扎,想要离开这匪寨,毕竟像他这般的公子哥,平日里定是瞧不上这等地方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让她负责。”
虽然颜殇的反应让鄂姬羽心生疑虑,但她自信,即便他有所图谋,也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于是,鄂姬羽仰头哈哈大笑道:‘既然颜殇你愿意让我负责,那三日后,咱们便成亲吧!’”
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颜无姬,问道:“颜殇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是不是有所图谋,所以才留在沙狼寨的?”
颜无姬摸了摸被我戳疼的胸口,缓缓说道:“嗯,他确实有所图。
其一图的便是鄂姬羽。
而其二,他是大漠可汗的第八子,他的母亲是可汗在位时册封的继王妃,所以他也是有继承权的嫡系王子。”
“颜无姬,你的意思是,他是被其他王子追杀,才被鄂姬羽所救?”
颜无姬点了点头应道:“嗯,你接着听我讲。
颜殇并不清楚沙狼寨到底属于什么势力,因此也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鄂姬羽也不在乎颜殇是什么身份,她看上的,便是颜殇那出众的外貌和强健的体魄。
三日后,颜殇也恢复了体力,沙狼寨中张灯结彩,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寨众们个个喜笑颜开,因为他们的寨主今日要迎娶夫人了。
大漠的婚礼与中原大不相同,只要男愿娶,女愿嫁,接受亲朋们的祝福,向苍天起誓,便是结为夫妻了。
作为新娘的颜殇,自是被送入了新房,而鄂姬羽作为夫君,则是陪着寨众们一起饮酒吃肉,尽情庆祝这大喜的日子。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醉醺醺的鄂姬羽回到了新房中,她缓缓退去身上那些繁琐累赘的饰品,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颜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