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鸾凌将蚁罐捧至跟前,童监军却依旧满脸不屑,神色间尽是傲慢与不羁,丝毫未察觉即将降临的痛苦。
我神色平静,淡淡的说道:“鸾凌,倒吧。”
鸾凌领命,缓缓揭开蚁罐的盖子,刹那间,那些密密麻麻的蚂蚁,朝着童监军涂抹了蜂蜜且翻卷着皮肉的地方爬而去。
蚂蚁们顺着他的双臂,迅速攀爬,一开始,童监军还强装镇定,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可当密密麻麻的蚁群爬满他的双臂,那密密麻麻的黑点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恐惧在心底悄然蔓延。
数千只蚂蚁开始撕咬他的皮肉,那感觉,恰似数千根极细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肌肤,又痒又疼,钻心的痛苦将他彻底淹没。
童监军终于承受不住这钻心的剧痛,破口大骂:“啊!毒妇!毒妇!”
我冷冷地说道:“看来童监军还不够疼啊,那继续吧!你声音太难听了,简直如乌鸦啼叫般刺耳。鸾凌,将他的嘴堵上!什么时候忍不住,愿意如实招了,你就点头告知我吧!”
随后,我缓缓拿出师父赠予的医书,悠然地翻开。
石椅上,被绳索紧紧束缚、动弹不得的童监军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这无尽的痛苦。
余光中,我瞥见他疯狂点头的模样,却故意视而不见。
“呜呜呜呜……”
童监军只能从鼻腔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那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绝望,拼命地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童监军是受不了了?要招了吗?”
我慢悠悠地合上医书,动作优雅而从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寒星般射向他。
“嗯嗯嗯。”
童监军一边拼命点头,一边发出急切的声音,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先前的傲慢,只剩下满心的恐惧与求饶。
我淡淡地吩咐道:“鸾凌,去将口布取下来吧!”
鸾凌依言取下口布,童监军迫不及待地喊道:“殿下,我招我招,先救救我!”
我平静地吩咐道:“那好,青武将他身上的蚂蚁洗净再送过来。”
“诺,殿下。”
青武恭敬地应道,随后将童监军带了出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童监军被重新押了回来,再次被困在那冰冷的石椅上。
我轻叹一声:“哎,童监军,你早招多好,何必承受这一遭磨难呢?快说吧,本宫这一天天日理万机,可没太多时间跟你耗着。”
恰在此时,鸾风轻盈地走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殿下,薛将军到了。”
我微微点头:“好,将他带进来吧。”
薛楼皖踏入暗室的那一刻,审讯才正式拉开帷幕。
薛楼皖蹙眉看着他问道:“童监军,你是何时入的军职?”
童监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原以为我们会先询问东都之战的事情,却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是关于他的军职来历。
他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片刻后,答道:“下官是六年前参加了武举之后入的军职。”
薛楼皖紧接着又道:“武举是什么名次?”
童监军低着头答道:“止步于会试第六百名。”
我冷了一笑:“会试只考了六百名,却能进入禁卫军?
三年光阴摇身一变,从禁卫军转到了边防军。
如若我没有猜错,你是在到了郭将军的队伍之后,才被提拔起来的吧?
然后汴京之战,朝廷突然就将你封为了监军。我可是说错了什么吗?”
“回,回殿下,没,没错。”
童监军的声音愈发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显示出他极度紧张的内心。
我冷冷地再次问道:“你不准备招点什么吗?”
童监军终于崩溃,一股脑地将真相说了出来:“下官,下官这名次是买来的。后续的事情也都是大人们安排的,我,我只按照大人们吩咐的去做,自然就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那你就从头开始说起,你是如何买的武举的名次。”
“回殿下,下官家中一个远房亲戚是兵部的。
然后他跟下官说去想个办法花钱找个像自己的人去参加武举,找的那个人功夫不用太好,只要能进会试就行。
于是下官花了一百两找了这么一个人代我去参加了武举。”
我微微挑眉:“那文试的卷子想必也是提前准备好的了?”
童监军的声音几不可闻:“是的,下官,下官其实连考场都未曾去过。”
呵!这就是父皇治理下的朝堂,武官都可以买卖了,那文官岂不是更甚?
我心中暗自冷笑,对这腐朽的朝堂感到无比失望。
“你接着说。”
“是,会试取得了名次,这就成了下官进入禁卫军的敲门砖,在那个远房亲戚的操作下,下官顺利的进入了禁卫军中。”
薛楼皖追问道:“他们将你安排在禁卫军中做什么?”
“监视太上皇、如今的陛下以及公主殿下您。”
我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什么?监视本宫?可你一人又如何能做到?”
“他们安排进入禁卫军的人不止下官一人,而我们除了监视之外,还将他们培养的宫女、侍卫替代宫中原有的人。”
童监军的话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原来这皇宫之中,早已暗藏危机,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我抬头望向薛楼皖,他开口说道:“三年前我与蓝相夷发现了这个问题,悄无声息的联手将这些暗虫除干净了。”。
听完薛楼皖所言,我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要是没有将那些人除掉,如今的皇宫可说是危机四伏啊!我暗自庆幸。
我继续问道:“那后来呢?你又是如何去到的郭将军手下?”
“回殿下,因为下官在禁卫军中之时,次次都将他们安排的任务完成了,于是在那亲戚的安排之下,下官得见了吏部郎中朱晓。
与他见面之时,他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皆是为邬相办事。”
后来在他的举荐之下,我从禁卫军转到了边境郭将军的手下。
而到了之后,第一个任务便是调拨郭将军与薛家的关系,让郭将军背叛薛家,成为我们这方的爪牙。
在我一次次的离间之后,郭将军对薛家产生了猜疑,我们做了几件腌臜之事。
然后栽赃到薛家,最终郭将军便与薛家离心了,从此投靠了我们。”
我冷冷地问道:“你又是如何与邬相联系上的?”
“因为我那次任务的成功,最终得见了邬相。后来邬相对我说,最后一次的任务若是成功,那一辈子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我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问道:“你与邬相面见之时,可曾见过一人,叫柳怀恩。”
“见过几次,下官对这人颇有一些印象是因为,他本是一介散官,但是在邬相府中却甚有地位。”
我微微皱眉:“在邬相的府中有地位?”
“正是,宰相府中的下人,那狗眼看人低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他们却都对柳怀恩恭恭敬敬的。
因此我便多了一个心眼,后来询问了我远房的亲戚,他让我不要打听此事,否则会掉脑袋的。
于是下官就未曾在做了解了。”
“你与邬相之间的往来可否有书信?”
他摇了摇头:“并无,邬相做事非常小心,他若是要吩咐下官做什么都是遣人来传达的口令。
我知殿下想要实质的证据,下官这里没有。
若是殿下愿意饶了下官一命,下官可做殿下的暗线,帮助殿下寻证据。”
我冷冷一笑:“想要活命也不是不能,来张嘴。”
接着,我将手指割破,让含有剧毒的血滴进了童监军的嘴中。
“本宫的血含有剧毒,若你想要活命,就乖乖的做事,每个月自会给你解药。
若是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便让老天收了你。”
童监军惊恐的看着我,他以为我会相信他直接放了他,却未曾想过我会给他下毒。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身体微微颤抖着。
“对了,童监军,若是你不信本宫的血有剧毒,你可以找外面郎中帮你号脉看看如何!青武,将人带去城外的私宅,四日后再放他出去。”
青武将童监军押走之后,薛楼皖抓住了我的手腕,“婉婉,你的血为何含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