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城的晨雾尚未散尽,城南码头已响起整齐的甲叶碰撞声。百名侠义盟众列成十队方阵,儒侠弟子腰悬青铜剑,青云门人手握拂尘,魔心殿弟子的玄衣上泛着暗纹,三方势力虽服饰各异,腰间却同系着绣有 “侠” 字的缎带。
孟小凡站在旗舰船头,儒侠印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玉光。苏清雪将一卷阵法图递给他,指尖划过 “落霞谷外围地形” 的标注:“萧绝前辈已提前探路,传回消息说谷口雾气比往常浓三倍,恐怕有阵法异动。” 秦亦柔靠在船舷,魔焰在指尖凝成细小的火苗,正灼烧着半枚天魔令牌 —— 那是李修派人送来的战利品,令牌上的菱形印记仍在隐隐发烫。
“李修那边如何?” 孟小凡接过阵图,目光扫过码头人群。昨日收到李修的传信,得知稷下学宫损失惨重,《上古封魔录》失窃,天魔残部果然在觊觎补天石碎片。
“已安排学宫弟子护送祭酒前往青云宗疗伤,李主管率二十名儒侠弟子随后赶来。” 柳莹儿快步登上船头,将一个锦盒递给他,“这是阿牛让我转交的,说‘给师父壮行’。”
锦盒里铺着晒干的艾草,叶片上还留着淡淡的浩然气余温,正是阿牛前日在营地唤醒的那捆灵草。孟小凡指尖拂过草叶,想起少年攥着《论语》的模样,嘴角泛起笑意:“替我告诉他,等回来教他引气入体的法门。”
号角声突然划破晨雾,三艘战船同时升起风帆。柳莹儿站在码头挥手送别,目光掠过人群时,悄然对角落里的一名货郎点头 —— 那货郎草帽压得极低,袖中露出半枚龙纹铜钱,正是夏皇安插在镇魔城的眼线。
货郎目送战船驶离码头,转身钻进巷弄。他摘下草帽,露出一张蜡黄的脸,迅速从怀中取出传讯符,指尖魔气一闪,符纸便化作一道黑烟射向洛阳方向。符纸刚离体,巷口突然传来水纹波动声,一名身着蓝衫的女子正倚着墙,手中把玩着枚刻有水纹的玉佩:“皇朝的狗鼻子倒是灵,可惜动作太慢了。”
货郎脸色骤变,刚要拔剑,女子指尖已弹出一道水箭,精准钉穿他手中的传讯符。“玄水阁的人?” 货郎认出玉佩上的标识,咬牙后退半步,“夏皇陛下有令,落霞谷之事不许旁人插手!”
女子轻笑一声,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水影消失在巷口:“中州的机缘,从来不是一家独吞的。” 她的声音顺着水流扩散,货郎只觉喉头一甜,竟被无形的水劲震伤,眼睁睁看着对方化作涟漪融入护城河中。
此时的战船之上,苏清雪突然按住船舷,眉头微蹙。她周身泛起淡淡的灵光,天衍宗的感知术正顺着气流蔓延开去:“有两股气息跟着我们,一股在水下,带着浓郁的水灵力;另一股在西侧山林,魔气与皇朝灵气杂糅在一起。”
秦亦柔纵身跃至桅杆顶端,魔焰化作鹰隼形状直冲天际。片刻后鹰隼消散,她落回甲板:“水下是玄水阁的‘分水卫’,擅长水遁追踪;山林里是夏皇的‘影卫’,带着天魔残部的令牌,看来是想坐收渔利。”
孟小凡走到船尾,望着水面泛起的细微涟漪,指尖浩然气轻轻一弹。一道金光潜入水中,瞬间传来一声闷哼,水面浮起一缕血丝 —— 那是给玄水阁的警告。“让他们跟着。” 他转身看向落霞谷的方向,“正好看看中州的势力,到底有多少人盯着补天石。”
船队行至午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蔽日,而是西方天际泛起诡异的紫黑色,气流如同被搅乱的墨汁般翻滚,连阳光都被扭曲成怪异的弧度。苏清雪取出罗盘,指针疯狂转动,针尖竟开始发烫:“这不是普通的魔气,里面混着上古阵法的气息,像是…… 阵眼在自行运转。”
秦亦柔的魔焰突然剧烈跳动,她按住胸口,脸色凝重:“我的魔心能感应到,那波动与魔心殿古籍记载的‘域外裂隙’同源,但更混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冲击封印。”
“加速前进!” 孟小凡突然下令,儒侠印在掌心亮起,“萧绝前辈恐怕遇到麻烦了。”
就在此时,西侧山林传来马蹄声。李修率儒侠弟子策马赶来,青铜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他纵身跃上船板,将一枚染血的令牌递过来:“盟主,影卫的探子被我们截杀了,他们传信回洛阳说‘侠义盟阵形散乱,似未察觉异动’。”
孟小凡接过令牌,见上面刻着 “落霞谷待机,夺石后灭口” 的字样,冷笑一声将其捏碎。“传令下去,全员戒备。” 他望向那片紫黑色的气旋,眼中闪过锋芒,“既然各方都想分一杯羹,我们便在落霞谷,好好会会这些‘客人’。”
夕阳西下时,船队终于抵达落霞谷外围的渡口。紫黑色的气旋愈发浓郁,谷口的雾气已凝聚成实质,隐约能看到雾气中浮动着符文光影。苏清雪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的湿泥,突然脸色一变:“这雾气里有阵法残留的灵力,而且…… 是迷踪幻阵的气息。”
隐藏在山林中的影卫见状,迅速取出传讯符;水下的分水卫则加快速度,朝着谷口游去。他们都没注意到,孟小凡的目光早已透过雾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一场围绕补天石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谷口那片翻滚的雾气之后,更凶险的阵法机关,正等待着踏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