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心殿的黑曜石地砖上,三具被魔气腐蚀的尸身正冒着青烟。秦亦柔踩着未散的黑雾走到殿中,玄阴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弧,刃尖滴落的黑血在地面灼出细小的坑洞:“这三人私藏天魔残骨,虐杀凡人炼血丹,按新订的殿规,当诛。”
阶下百名弟子鸦雀无声,唯有东侧一列黑衣修士眼神桀骜。为首的血魔长老突然冷笑,猩红的袍袖扫过身旁的青铜柱,震得殿顶瓦片簌簌掉落:“新订的殿规?秦殿主怕是忘了,魔心殿的规矩从来只有一条 —— 强者为尊!” 他指尖弹出一缕血煞魔气,将地上的青烟搅成狰狞的鬼脸,“与侠义盟为伍,学那些伪君子讲什么护民,你这是在断我魔道根基!”
秦亦柔的目光冷了下来。自魔渊归来后,她便着手清理殿中极端派,已有十七人因滥杀无辜被废去修为,血魔长老麾下的血影堂却始终阳奉阴违。“护民不是伪善,是守住本心。” 她想起孟小凡在九幽冥魂阵前说的话,掌心不自觉泛起淡淡的金光 —— 那是浩然气的余韵,在净化魔渊时渗入经脉,竟与自身魔焰渐渐相融,“若一味嗜杀,与天魔又有何异?”
“天魔?” 血魔长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元婴中期的威压骤然释放,殿内的烛火瞬间被染成血色,“当年天魔帝横扫中州,何等威风!是你们这些被侠义盟洗脑的蠢货,才让魔道沦为笑柄!” 他猛地挥手,身后百名血影堂弟子同时抽出骨刃,“魔道不需侠道束缚!今日便废了你这叛徒,重立魔心殿规矩!”
骨刃摩擦的锐响刺破殿宇,西侧的忠诚弟子慌忙祭出魔器抵挡,却被血煞魔气震得连连后退。秦亦柔纵身跃至殿中高台,玄阴短刃燃起幽蓝魔焰:“血魔,你煽动同门叛乱,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我就是天!” 血魔长老化作一道血光扑来,掌风裹挟着腐蚀万物的魔气,所过之处地砖尽数碎裂。秦亦柔挥刃格挡,魔焰与血煞相撞的瞬间,她只觉手臂发麻,体内魔气竟有逆流之势 —— 元婴中期的修为差距,绝非轻易能弥补。
血影堂弟子趁机合围,骨刃组成的杀阵如一张巨网罩下。秦亦柔旋身避开致命一击,后背却还是被魔气扫中,衣袍瞬间溃烂,露出渗血的伤口。她咬着牙后退,目光扫过阶下 —— 那些曾受她庇护的弟子眼中,正闪烁着犹豫与恐惧。
“连自己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护民?” 血魔长老的声音带着嘲讽,血煞魔气凝聚成一柄巨矛,“受死吧!”
巨矛破空而来的刹那,秦亦柔忽然想起青州城的火光,想起孟小凡用浩然气护住百姓的背影。那股潜藏在经脉中的金色气流突然躁动,与魔焰在掌心交织缠绕 —— 不是排斥,是共鸣!就像浩然宗正魔同修的法门那般,两种看似相悖的力量,竟在 “守护” 的执念下融为一体。
“这不可能!” 血魔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见秦亦柔掌心燃起黑金色火焰,火焰中流淌着浩然气的温润光泽,既有无坚不摧的破坏力,又带着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她挥刃斩出,黑金色剑气如狂龙出海,瞬间撕裂血煞巨矛。
剑气余波震得血影堂弟子纷纷倒地,秦亦柔踩着魔气腾空而起,玄阴短刃直指血魔长老:“你说魔道不需侠道束缚,可真正的强者,从不是肆意杀戮的屠夫。” 她的声音透过火焰传遍殿宇,“孟盟主说过,侠道在人心,不在门户。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何为魔道侠心!”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黑金光影冲至血魔面前。血魔长老慌忙催动毕生修为,凝聚出一面血骨盾牌,却被黑金色剑气轻易洞穿。刃尖刺入胸膛的瞬间,血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你的力量……”
“是你不屑的侠道,给了我力量。” 秦亦柔猛地抽刃,黑金色火焰顺着伤口涌入血魔体内,将他的元婴与魔气一同焚毁。血魔的尸身化作飞灰消散,只留下一枚染血的骨戒。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血影堂弟子握着骨刃的手不住颤抖,看着那柄燃烧着黑金色火焰的短刃,眼中满是敬畏。秦亦柔缓步走下高台,魔焰在掌心渐渐收敛:“血魔叛乱已平,愿意留下遵守殿规的,我既往不咎;若想离开,我也绝不阻拦。”
沉默持续了片刻,一名年轻弟子率先丢下骨刃,跪倒在地:“属下愿追随殿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血影堂弟子放下武器,磕头求饶。西侧的忠诚弟子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殿顶的血光终于褪去。
秦亦柔弯腰拾起那枚骨戒,戒面刻着血影堂的图腾,却已被浩然气灼得模糊。她忽然想起孟小凡曾说,陈景先生留有一本论着,专门阐释儒与侠的关系。或许那本书,能真正化解正魔之间的隔阂。
此时,一名弟子匆匆闯入殿中,递上一封染着墨香的信笺:“殿主,侠义盟李修先生送来急信,说孟盟主找到了陈景先生的遗着!”
秦亦柔展开信笺,李修的字迹清晰有力:“陈景遗着《儒侠论》现世,提出‘以儒明义,以侠践行’,正欲与魔心殿共商正魔融合之策。” 她望着信末的落款,忽然笑了 —— 这场叛乱的平息,或许正是儒道与魔道真正交融的开始。
殿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黑金色的魔焰上。秦亦柔握紧玄阴短刃,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魔心殿的整合才刚刚起步,而更大的使命,已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