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枯藤即将触及他的瞬间,他右手掐诀,一道金光自指尖迸发;
刹那间,所有袭来的枯藤僵在半空,连血池中翻腾的血水都凝固成诡异的雕塑。树妖狰狞的表情定格在脸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它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是地仙......
答错了。
安安打了个响指,树妖的一条手臂突然自燃起来,幽蓝色的火焰顺着枯藤迅速蔓延,重新猜。
树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断臂处喷出腥臭的黑血。
它猛地后退几步撞上岩壁,血池中的胎儿尸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雾将火焰暂时隔绝。
有意思。安安饶有兴致地看着血雾中若隐若现的符文,居然会用血遁术,你和幽冥血海有关系?
树妖蜷缩在血雾深处,声音变得嘶哑可怖:冥河大人......不会放过你......
他放不放过我,我不晓得,不过,今天,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安安突然伸手凌空一抓,血雾竟被他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树妖暴露在外的瞬间,他左手青铜剑青光暴涨,一道剑气横扫而过;
咔嚓!
树妖的树干身躯被拦腰斩断,上半截栽进血池,溅起丈高的血浪。
但那些散落的根须却突然疯狂蠕动,像无数条蚯蚓般钻入地下。
想跑?安安剑尖往地上一插,整座山洞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竟是早已布好的困阵。那些逃窜的根须撞上金纹,立刻冒出青烟,发出的灼烧声。
血池中央的焦黑树根突然浮出水面,表面裂开一张布满利齿的嘴:这是你逼我的!
整个山洞剧烈震动,岩壁上的碎石如雨落下。那截树根疯狂膨胀,转眼就挤满了半个血池,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全是寨子里村民的模样。
噬魂夺魄?安安脸色终于变了,
一起死吧!树根发出最后的咆哮,所有人脸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睛。
狂暴的阴气如海啸般爆发,整座山体开始崩塌!
千钧一发之际,安安突然将青铜剑往空中一抛。剑身瞬间分解成十二道青光,在空中结成一张巨大的八卦图。与此同时,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一道血符,猛地拍向地面:
乾三连,坤六断;封!
八卦图与地面血符同时亮起刺目金光,将暴走的阴气硬生生压回树根内部。树根上的人脸发出不甘的哀嚎,在金光中渐渐消融。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树根地炸成碎片。血池瞬间干涸,露出池底刻满符文的青石板。
山洞的震动停止了,只有碎石落地的声。安安收起八卦图,青铜剑重新凝聚成形飞回手中,只是剑身上的符文黯淡了许多。
首长......大有从角落里爬出来,胸前还沾着黑血,这到底是......
上古禁术。安安盯着池底的青石板,脸色凝重,用活人魂魄喂养邪物,是最阴毒的法门之一。他忽然转头看向洞口,老覃那边应该也解决了。
果然,片刻后老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乌骓火马已经收回体内,蚩尤骨鼓也变回了巴掌大小。他独眼瞪得溜圆:大老爷!寨子里那些中邪的人都恢复正常了!新娘子也......
他的话戛然而止;池底的青石板突然裂开,一道黑影闪电般窜出,直扑老覃面门!
小心!安安一把拉开老覃,青铜剑横斩而出。
黑影被斩成两截,却依然去势不减,地没入老覃胸口。
呃啊!老覃跪倒在地,胸口浮现出树根状的黑色纹路,迅速向全身蔓延。
安安按住老覃肩膀,神识一扫脸色骤变:是盘古血精的残片!它在吞噬你的神格!
老覃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城隍印字发出刺眼的红光,与黑纹激烈对抗。
坚持住!
安安并指如剑,在老覃眉心、心口、丹田各点一下,三道金光没入体内暂时延缓了黑纹的扩散。
他转头对大有吼道:守住洞口,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也不能飞进来.
大老爷......老覃艰难地抓住安安的手,我要是......撑不住......
闭嘴。安安单手结印,一道金光打入老覃胸口,我准你死了吗?
金光与黑纹接触的瞬间,老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安安却不管不顾,继续催动法力,硬生生将黑纹逼退到左臂。
听着,他盯着老覃的眼睛,盘古血精蕴含开天煞气,正好能激活你体内土家血脉的古老力量。撑过去,你就能真正掌握城隍神格;撑不过去......
我......明白......老覃咬紧牙关,断掌死死按住左臂。
蚩尤骨鼓感应到主人危机,自动浮到空中,地响起来,每一声都让黑纹收缩一分。
老覃忍痛起身打坐坐好,口里开始念念有词。
土家血脉,听我号令.....
一个小时后,老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左臂的黑纹如潮水般退去,最终在掌心凝聚成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晶体。
呼......老覃瘫软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
蚩尤骨鼓地落在他胸口,鼓面多了一道树根状的纹路。
安安捡起黑色晶体,对着月光仔细观察:果然是盘古血精的碎片,不过已经被净化了。
他随手抛给老覃,收好,关键时刻能保命。
老覃手忙脚乱地接住,晶体刚接触皮肤就融入体内。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臂断掌处竟长出了一截虚幻的树根状手指,随着心念一动又能恢复原状。
这......
算是因祸得福。安安拍拍他肩膀,你现在算是半个盘古族了,虽然血脉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
三人走出山洞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寨子并没有什么异常,因为安安施法的缘故,他们只感觉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从今往后,这一方水土就靠你啦..” 安安拍了拍老覃的肩膀。
老覃挺起胸膛,独眼炯炯有神:大老爷放心!我一定看好这方水土!
别叫我大老爷。安安摆摆手,你现在是正经阴神,论神位和我平级呢。
老覃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那不行!在我老覃心里,您永远是......
回镇子的路上,大有忍不住问:首长,这边是不是都解决啦,还会有鬼怪出现么?
安安看着大有的眼睛,严肃的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要万物不灭,就一定会有新的生灵出现,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那......大有犹豫了一下,您说天道盯上湘西,是真的吗?
安安脚步一顿,笑容淡了几分:真的假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指了指寨子里升起的炊烟,他们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当天中午,三人与肖迪汇合后,直接驱车前往机场。
林薇追到镇口,却只看到扬长而去的车尾灯。
就这么走了?她攥着记满诡异事件的笔记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多了一行字:
有事烧纸,无事也可烧纸......李平安.
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三秒后消失无踪。
飞机起飞时,安安透过舷窗看到老覃骑着乌骓火马在山巅挥手,身旁飘着六个黑白无常的鬼影,倒有几分阴神的威风。
首长,肖迪递过一杯热茶,林警官托我转告,说谢谢您。
安安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谢什么,我又不是免费帮忙。
肖迪一愣,您收钱了?
没有。安安抿了口茶,笑得意味深长,但是我以后约苏晴姐姐 ,不就有理由啦。。。
“额..” 肖迪和大有一脸冷汗,这首长还真是,性情中人嗷。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大盛。
安安口袋里的神树果子微微震动,表皮的人脸纹路不知何时变成了安详的睡颜。
湘西的群山在云海下渐行渐远,像一幅被雨水晕染的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