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大清早,连饭都没吃,一家人就都出动去买东西了。
无论是百货商店,还是供销社,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前两天大家都还要上班,人还没那么多,今天放假了,那真是人进去了能出来都是好的,有人进去了,出来不是少一只鞋,就是少两只。
时清没让林知一跟进去,他一个人挤进了供销社,钱素素跟时溪挤进了百货商店。
她提着上次装虾的小篮子等在外面,等看不到几人后,她转身往巷子里走。
等再绕出来时,手上提了一大一小两个篮子,上面盖了芭蕉叶,芭蕉叶上又盖了小葱蒜苗和其他蔬菜,满满当当两篮子。
分量有点重,林知一放下时手都勒得发痛,她甩甩手,站在一处人少的墙角边等人。
等人是很磨人的事情,林知一百无聊赖,又没处歇息,在原地一会蹲,一会站的。
“同志,你一个人吗?是不是提不动?需要我帮忙吗?”
来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同志,戴着手表,穿着皮鞋。
他看她在这等了好一会了,脸颊粉粉嫩嫩,看着年纪还小,应该是跟父母一起出来买东西的!
林知一蹲在地上抬头,拒绝:“不用了,我等我的爱人。”
男人轻笑一声:“你看着不像结婚了的样子!”明显不信。
林知一这么说只是为了尽快拒绝这人。听他这么说,她拉着脸不耐烦。
“我就是没有爱人,既没有向你求助,且也拒绝了你,那就是真的不用。”难不成她还要为他的质疑去自证不成!
那人见她拉下脸赶紧解释:“姑娘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你,你不用对我有敌意。”
林知一恼火,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站起身:“那我再说一遍,不用。”
那男人也不气馁,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上班?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林知一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他,不尊重妇女意愿的人,她给他打负分。
那男同志见她没说话还把头扭到了一边,面上有点挂不住伸手要去拽她,被斜刺里伸出只手拉住。
“这位同志,她有对象了,还请自重!”
林知一回头,是周丰,他一手提着一装着东西的竹篮,一手拉住搭讪男人的手。
那男人一把甩开周丰,哂笑一声:“他刚刚还说自己在等爱人,现在又冒出个对象。”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丰:“你不会是她的姘头吧?”
“啪……”
速度快到他都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他不可置信的回头,这女人打他!
林知一很没素质的用手指着他:“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我有人证,能证明你诽谤我,现在立刻马上向我道歉,否则我立刻报公安,告你寻衅滋事,诽谤她人。”
那人看看林知一,又看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周丰,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好惹,换了是别的姑娘,顶多骂他句流氓,登徒子。
她却敢打人还把事闹大,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名节受损。
他衡量一番,一个打两个不占优势,更何况事情闹大了确实不好看,如果闹到单位,搞不好工作都得丢,但他又不想道歉,他都挨打了。
他转身想直接跑走了事,反正他们又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迎面撞上一个比他快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自己往左,他也往左,自己往右,他也往右。
他正要抬头让人滚开,影响他跑路了。
便听到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给她道歉!”
他是真恼了:“你又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我是她爱人,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时清盯着他的眼神森冷。
搭讪男只觉像被蛇盯上一样,后脖颈开始冒汗。
“这,这个兄弟你在说笑吗?刚刚那男的还说是这女同志的对象,现在你又说自己是她爱人。”
他苦着脸:“兄弟,就是想要英雄救美,也不能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吧?”
时清脸部神经抽了一下,他要快遏制不住内心的暴戾,他想弄死眼前的家伙,也弄死周丰:“我说给她道歉!”
搭讪男无法,今天真是点背,就是看到好看的女孩子想要认识一下而已,被打了还得道歉。
刚刚是两个人,现在他要面对三个,识时务者为俊杰,道歉就道歉。
他转身面对林知一:“这位女同志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请你原谅我吧!”他感觉自己要被盯穿了。
“还有呢?”林知一不满意。
“还有?还有什么?”那男的这下冷汗是真从额头冒出来了,这是要为难他不准备放过他了?都怪自己嘴欠,乱招惹姑娘。
林知一提醒他:“在我明确表示拒绝后你不依不饶,违背妇女意愿,不尊重她人,你的道歉我不满意。”
“你含糊其辞,没有承认你诽谤我的事实,你的道歉,没有诚意。”
那男人无法,今天这是踢到钢板了。
只得重新道歉:“对不起,我为自己不尊重你的意愿,和诽谤你有姘头的事情道歉,真的非常抱歉。”
从此以后再也不搭讪了,他是真的怕了。
林知一也不愿与他多做纠缠,真是多让他占用自己多一分钟时间,都叫他赚大了。
“你走吧!”
男人如蒙大赦,转身挤开时清跑人群里去了。
林知一这才扭头看向周丰:“谢谢你刚刚帮了我。”
周丰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时清,他刚刚说他是知一的什么人?
是他听错了,还是时清也只是跟他一样,只是为了帮知一解围?
他没听林知一说了什么,他只固执的看着时清问他:“你跟知一是什么关系?”
话问出口的时候,他只觉天旋地转,周边房屋建筑摇摇欲坠,晃得他头晕。
时清在那个男人走后就开始身体僵硬,他想过很多种真相揭露的方式,怎样都可以,唯独不要暴露在他妻子的面前,他怕。
他对周丰扯扯嘴角:“我们……”
“哥,嫂子,你们都买好了吗?”时溪提着东西跟钱素素一起走过来。
她看到周丰,礼貌打声招呼:“周家哥哥也在。”
林知一只想赶紧离开这种修罗场,虽然她无愧于心,可住在她家的两个知青都跟她处过对象,闹大了可就不好看了。
她走到时清身边:“我们先回去吧!”
时清硬着脖子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