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觉醒者的印记
江城博物馆的夜场拍卖会正进行到高潮，聚光灯下的青铜鼎泛着幽光，拍卖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大厅里回荡。林宇站在角落，假装看展的观众，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第三排那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周明远，江城有名的收藏家，也是赵伟笔记本里记录的第一个“觉醒者”。
三天前，他们通过物流记录锁定了周明远。三个月前，他确实收到过一个来自雾灵山的包裹，收件人信息是伪造的，但取件监控拍到了他的侧脸。更可疑的是，上周城东的一家古董店发生失窃案，丢失的恰好是一面民国时期的铜镜，而周明远是那家店的常客。
“现在出价八十万！还有更高的吗？”拍卖师敲了敲木槌，“八十万第一次——”
周明远突然举起号牌：“一百万。”
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林宇注意到，他举牌时左手手腕上露出一截深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那个血色符号的简化版，只是颜色更浅，像是刚纹身不久。
就在这时，周明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起身快步走向洗手间。林宇立刻跟了上去。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周明远站在镜子前，手指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印记，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林宇刚想进去，就听到他对着电话说：“……镜子里的影子不对劲……它在动……”
接着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电话就断了。林宇冲进去时，看到周明远趴在洗手台上，后脑有一个血洞，鲜血正顺着台面往下滴。而那面巨大的镜子，已经碎成了无数片，碎片里映出的光影扭曲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周明远！”林宇上前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他立刻呼叫支援，同时检查现场。洗手间的窗户是锁死的，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周明远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已经摔碎，但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个来电是未知号码。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镜子碎片上沾着一些淡绿色的液体，和赵伟实验室里的试剂味道相似。而周明远手腕上的印记，此刻竟然变得鲜红，像是活了一样在皮肤下游动。
“又是‘灵踪’试剂。”陈峰赶到时，看着那些碎片眉头紧锁，“但这次的死法和李宏、赵伟都不一样，更像是……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死的。”
技术科的人很快在镜子碎片上提取到了特殊的荧光物质，和“灵踪”试剂混合后，在特定光线照射下会产生视觉干扰。“简单说，”老张推了推眼镜，“这面镜子被动了手脚，会让接触过试剂的人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
林宇想起周明远电话里的话：“镜子里的影子不对劲……他看到的幻觉，可能和那个符号有关。”
他们调取了博物馆的监控，发现周明远进入洗手间前，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在门口徘徊了几秒，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身形很像张启明的秘书——李娜。李娜在张启明被捕后就失踪了，档案显示她曾在市生物研究所做过保洁，十年前的实验事故她也在场。
“第二个‘觉醒者’有线索了吗？”林宇问。
“查到了，是市立医院的神经科医生郑凯，”陈峰调出资料照片，“他三个月前也收到过包裹，而且最近医院里有三个病人出现了精神异常，症状和陈默类似，都提到了‘会动的符号’。”
两人立刻赶往市立医院。郑凯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奇怪的电流声。林宇推开门，看到郑凯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不断闪烁的血色符号，他的双眼通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往自己的手臂上划——那里已经有了一个鲜红的符号印记。
“郑凯！住手！”林宇大喊着冲过去，夺下他手里的手术刀。
郑凯像没听到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嘴里反复念叨：“它在召唤我……必须完成印记……”
陈峰关掉电脑，屏幕熄灭的瞬间，郑凯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林宇注意到，他的电脑主机上插着一个U盘，标签上写着“觉醒程序”。
技术科破解U盘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病毒程序，会强制播放符号图案并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能刺激接触过“灵踪”试剂的人产生应激反应。而发送这个U盘的人，Ip地址指向了医院的档案室——李娜曾在这里工作过三个月。
“她在利用医院的系统传播病毒。”林宇的脸色变得凝重，“郑凯不是自杀，是被她控制了。”
郑凯清醒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他确实收到了赵伟寄来的试剂，起初只是想研究它的神经影响，却渐渐对那个符号产生了依赖，甚至觉得自己获得了“看透人心”的能力。直到昨天收到那个U盘，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像是被符号“寄生”了。
“她还会找另外三个‘觉醒者’，”郑凯的声音充满恐惧，“她说要完成‘五芒星仪式’，让符号彻底觉醒……”
五芒星仪式？林宇突然想起李宏书房的血色符号，那个扭曲的五角星正是五芒星的变形。“另外三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具体名字，”郑凯摇头，“只知道一个是中学老师，一个是货车司机，还有一个……是博物馆的保安。”
博物馆的保安？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周明远死在博物馆，很可能就是那个保安下的手。
他们立刻分头行动，陈峰去查中学老师和货车司机的下落，林宇则返回博物馆调查那个保安。
博物馆的保安叫王强，入职刚半年，档案显示他无父无母，独自一人住在郊区的平房。林宇找到他的住处时，房门没锁，屋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卧室的墙上贴满了血色符号的涂鸦，桌子上放着一个日记本，里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只画着一个不断重复的符号，旁边写着：“李姐说，完成最后一个献祭，我们就能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李姐？很可能就是李娜。
林宇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面破碎的铜镜——正是城东古董店失窃的那面。铜镜背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拼起来正是一个完整的五芒星符号。
“这面镜子是仪式的关键。”林宇拿起铜镜，镜面虽然破碎，却依旧能映出人影。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倒影在镜中显得格外模糊，而且手腕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符号印记——和他在废弃工厂被划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林宇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那天在工厂被那个穿黑帽衫的人划伤手臂，伤口接触过对方的血液——那人的血液里，很可能也含有“灵踪”试剂。
他竟然也成了“觉醒者”？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陈峰打来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小林，找到中学老师了，但他已经……李娜在他身上留下了符号，现场有镜子碎片……另外，货车司机劫持了一辆校车，正往市中心开，他说要找‘第五个祭品’！”
林宇握紧手里的铜镜，镜中的倒影突然扭曲变形，变成了那个血色符号的样子，仿佛在对他微笑。他知道，李娜的仪式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而那个“第五个祭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却照不亮林宇眼底的凝重。他看着手腕上那个淡淡的印记，突然明白了——这场围绕符号展开的狩猎，他早已不是猎人，而是被盯上的猎物。
而李娜，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女人，终于要露出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