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嗤——”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并非攻击,而是一枚不起眼的、刻着紫色狐狸纹路的金属片,如同长了眼睛般,“叮”的一声,精准地钉在了李信脚前的琉璃地面上。
这枚金属片出现得毫无征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墨尘瞳孔微缩,看向金属片飞来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紫狐’的信物?丁癸,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中,一个慵懒而带着几分磁性的女声悠悠传来,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锁定具体位置,“没什么意思,墨长老。只是看这位小兄弟顺眼,伤得这么重还挺有骨气,送个信物给他玩玩。说不定哪天他来我的‘暗巷’喝酒,能打个折呢。”
话语内容轻松,但那枚信物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和表态。
丁癸,这位地下王国无人敢小觑的独行侠。
然而她对地下王国而言,谈不上什么,只是麻烦。
真正有影响的的确有推虹口议会。
它是最古老神秘的势力,由多个古老家族和隐秘学派组成,掌控着最多的上古遗迹和知识,致力于研究维度、血脉等禁忌力量。
行事风格偏向保守和隐秘。
再一个不得不提的是光明武极会馆。
而它,由流亡的炎国古武世家和部分同盟国格斗大师联合创立,崇尚个体武力,拥有庞大的武者基础和格斗产业,与同盟国军方关系密切,是同盟国在地下王国的重要触手。
它们的行事风格是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之势。很受年轻人拥护。
最后有个可怕的怪兽,保护伞公司。
新兴的巨型跨国财团,背景复杂,表面上从事医药、生物科技、安保业务,暗地里则进行基因改造、异能开发、尖端武器贸易,与同盟国各大财阀及情报机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墨尘看来,其他两家没现身,大多是在观望。
而丁癸,她虽然也没现身,刚刚一手,已经表明了她关注此事的态度,这枚信物,代表了她一定程度上的“兴趣”。
“忘记告诉你了,有不少双眼睛盯着这里看,我仅是觉得他像是那边来的人,顺手为之而已!”慵懒的声音好听,但可以听的出来年纪不轻。
丁癸的理由充分。
墨尘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一个拼死反抗、底牌不明的李信已经够麻烦,现在又加上了丁癸这个变数。虽然丁癸未必会为了李信直接与议会开战,但为了一个残魂和“灵胚”去同时得罪一个潜力无限的年轻强者和“紫狐”丁癸,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此事从长计议为上策。
他身后的冷艳女子和铁塔壮汉也看向了墨尘,等待他的决断。丁癸的信物,足以让他们心生忌惮。
墨尘深深看了一眼李信,又瞥了一眼那枚紫色狐狸信物,对荆棘之眼”杀手们可以无视,他们有组织,跑不了。对于丁癸,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给个面子又何妨。
最终,墨尘冷哼一声:“哼!既然‘紫狐’对你感兴趣,那今天便给地一个面子。”
他短杖一顿,指向李信:“信天翁,议会的大门并非完全对你关闭。若你改变主意,可持那物来议会找我。我们走!”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两名手下,身形几个闪烁,便消失在自由之都的方向。
强大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福伯和护卫们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李信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剧烈的疼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强撑着,弯腰捡起了那枚冰冷的紫色狐狸信物,紧紧攥在手心。
丁癸……自己的运气真好!刚进自由之都,就用这种方式,在他危急的时刻,就帮了他一把。
他没有看到人,只听到了声音,收到了一枚信物。
但这已经足够了。
这枚信物,是一个引子,一个承诺,也是他在这混乱之都立足的第一个契机。
他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散发着微弱波动的弯刀,又望向那片吞噬了蔷薇的琉璃之地,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即被坚定的光芒取代。
强大的压迫感随着墨尘三人的离去而消失后,荒野上只剩下死寂的琉璃地面和劫后余生的商队众人。
李信紧绷的神经一松,剧烈的疼痛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他深吸一口气,《九转元胎体》和《混元真气录》缓缓运转,勉强压住伤势,目光看向惊魂未定的福伯。
“福伯。”李信的声音因伤势而有些沙哑,却清晰无比,“此地已到自由之都地界,你我双方,就此别过。”
福伯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这一路行来,所谓的“同行”本就是形势所迫,双方并无深交。
如今强敌暂退,蔷薇也已香消玉殒,他们之间那脆弱的联系自然也就断了。
这位神秘强大的“信天翁”先生,显然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福伯是聪明人,更是个明白人。他深知,若非李信,商队早已覆灭多次。此刻分别,他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带着一丝感激和敬畏。
他立刻躬身道:“先生救命之恩,商队上下没齿难忘!既然先生去意已决,老朽不敢强留。”他顿了顿,指向旁边一辆受损较轻、但关键部件完好的越野车,以及车上那些从沿途匪徒身上搜集来的有价值的战利品。
从李信第一次出手相助,褔伯从李信的眼神中就理会了他用意。所以将有价值的战利品放在一部车上,保证随时随地可以开走。
“此车早就给先生准备好了,路上好代步。愿先生此去,前程万里!”
李信看了一眼那辆车和物资,他点了点头:“嗯!后会有期。”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径直走向那辆越野车,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灯划破渐深的暮色。
他没有再看那片琉璃之地,也没有再看商队众人,只是透过车窗,最后望了一眼自由之都那混乱而璀璨的轮廓。
然后,他猛踩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卷起尘土,朝着那座充满未知的城市,疾驰而去。
车影迅速消失在荒野的尽头,只留下福伯和商队众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