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花?
许靖安指尖轻转那块染血的令牌,金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令牌背面刻着精细的山水纹路,中间一道浅浅的凹槽,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
主人,这令牌...秦桃桃凑近细看,一缕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幽兰香气。
嘘……
许靖安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他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入袖中,目光扫过四周看似空荡的街道。
这青溪镇的屋檐下,耳朵可多着呢。
狐兔兔抖了抖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主人说得对,至少有三拨人在偷听,要不要兔兔去……
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尖牙闪着寒光。
不必。
许靖安轻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如今我也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了,日后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不要做的太绝。
他说着,还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明心剑在背后晃荡,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举动引得暗处几道气息明显紊乱了一瞬。
秦桃桃会意,立刻换上娇媚声线:主人说得是呢……咱们先去寻个落脚处吧,奴婢这身子...可还虚着呢。
她故意踉跄一步,扶住许靖安的手臂,宽大的袖袍垂下,遮住了二人交换眼神的瞬间。
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身后留下一地尸体和无数惊疑不定的目光。
转过三条街巷,确认无人跟踪后,许靖安才压低声音道:龙门飞花不是普通散修组织。估计是个专接暗杀买卖的秘密结社,背后有大门派暗中支持。
天虞岛?狐兔兔耳朵竖起。
未必只有他们。
许靖安摇头,令牌背面的凹槽本该嵌有雇主信物,被人刻意取走了。方才那群人伏击我们时,手法专业,配合默契,不像寻常散修见财起意。
秦桃桃眼中幽光一闪:主人是说...有人买凶杀人?
而且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许靖安冷笑,蜀山血战刚过七日,我们前脚离开废墟,后脚就有人在此设伏。这青溪镇,怕是有趣得很。
正说着,前方出现一家名为醉仙居的三层木楼,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在暮色中微微摇晃。楼内隐约传来丝竹之声,却不见多少客人进出。
就这儿吧。许靖安眯起眼,够显眼,也够贵,正好筛掉那些没钱的探子。
踏入客栈的刹那,一股混杂着檀香与酒气的暖意扑面而来。
柜台后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三人身上打转,尤其在秦桃桃身上停留得格外久。
三间上房。许靖安啪地将一锭金子拍在柜台上,故意露出疲惫神色,要清净的,我家夫人需要静养。
掌柜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连忙收起金子,满脸堆笑:客官放心,三楼雅间最是清净!小二,带贵客上楼……
一间就够了。
秦桃桃突然打断,柔若无骨地靠在许靖安肩上,奴婢...妾身得伺候老爷呢。
她眼波流转间,神识扫过二楼,暗含警告地瞥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顿时冷汗涔涔,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糊涂了!天字一号房,最宽敞!
“嘶……多谢喽!”
狐兔兔化作一只三寸白狐,跳上许靖安另一侧肩膀,冲掌柜的龇牙一笑,吓得他倒退半步。
房间比想象中宽敞,雕花木窗正对街道,床榻上铺着崭新的锦被。
许靖安刚关上门,秦桃桃立刻袖袍一挥,六道极帝幡的虚影在房间四角一闪而逝,布下了隔音结界。
主人,您的伤...她急切地上前,却被许靖安抬手制止。
无碍。
他走到窗边,借着暮色观察街道,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块令牌。龙门飞花似乎是个可以赚快钱的营生...
他们可以杀我们,我们也可以成为杀手。
许靖安指尖轻弹令牌,淡淡一笑,龙门飞花既然敢接杀我们的单子,就该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秦桃桃眼中幽光一闪:主人的意思是...我们伪装成杀手混入其中?
许靖安将令牌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我们要成为比龙门飞花的雇主。
他转身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兔兔,去查查青溪镇黑市最近有什么大动静。桃桃,你放出消息,就说有个神秘买家,愿出三倍市价买许靖安项上人头。
“哦?买凶杀自己……”
狐兔兔耳朵一抖:主人这是要引蛇出洞?
不,是打草惊蛇。
许靖安冷笑,天虞岛既然敢派人盯梢,就该想到会被反将一军。我要让这潭浑水,彻底搅起来!
许靖安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青溪镇的黑市激起层层暗涌。
三倍赏金买凶杀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街头巷尾的暗哨如嗅到血腥的豺狼,纷纷躁动起来。
主人,有动静了。
狐兔兔化作一缕白烟,从窗缝钻回房间,落地时已恢复小巧狐形,抖了抖耳朵道:城南赌坊后巷的茶摊,有个戴斗笠的老头在兜售龙门飞花的接单玉牌,说是龙门的买卖只认他们的信物。
“你们去跟他们接头,我隐身跟着你们一起去!”
他披上千影万里消,融入夜色之中。
子时的城西街道弥漫着纸钱焚烧的焦味。
“就是这里了…”
秦桃桃驻足在漆黑的棺材铺前,看着门口两盏熄灭的白灯笼,微微眯了眯眼,那灯笼骤然亮起昏黄的微光。
许靖安披着粗布斗篷,隐匿在秦桃桃身后。
秦桃桃腰间悬着从伏击者身上搜来的龙门飞花玉牌,刻意在棺材铺门前踉跄两步。
“谁在这捣乱!!!”
铺内探出半张枯树皮般的老脸,浑浊眼珠在许靖安腰间玉牌上停留片刻。
客、客官……打烊了……
龙门飞花!
秦桃桃大着舌头拍门,老子刚接了三万灵石的买卖!你们龙门飞花的规矩……嗝……验货付款两不沾!
她故意将玉牌甩在对方脸上,老头面色骤变,佝偻的腰背突然挺直:贵客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