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真人广袖轻翻,瞬息来到三人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私通幽都,道友莫要血口喷人!”
秦英覆手变化出一把长枪,青芒红缨亮银铁杆,足足有一丈长。
“白鹤道友当真要与秦家撕破脸?”
白鹤真人冷笑一声,袖中剑光吞吐不定:撕破脸?你们秦家勾结幽都势力,这几年屠戮了多少正道宗门的修士,真当天下修士都是瞎子不成?
话音未落,他背后突然浮现七柄古剑虚影,每一柄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玄诚子见状暗叫不好,这老友竟直接祭出了本命剑阵!
秦牧脸色骤变,手中掐诀召唤出一只玄色雷鸟。
七星剑阵?白鹤!你天剑阁真要与我秦家不死不休?
“三十年前,秦镇岳杀我宗马长老,十八年前,又是那老贼掳走我宗门女修李紫然,强行占为炉鼎,我天剑阁与你秦家…”
“咻咻咻……”
他右手并指成剑,七柄古剑成围剿之势,锁定三人。
不死不休!
证据在此!
紫阳真人突然从后山飞掠而至,手中托着一枚留影石,正是许靖安在秦桃桃闺房找到的幽都魔君初入秦府的记录。
“看来靖安确有安排,不然断不会当面呈上证据。”
玄诚子长叹一声,决定冒险赌一把。
他拂尘在空中划出金色符咒:三位,今日恐怕走不得了。
“当真不让?”
“得罪了!”
玄诚子掐诀变换阵法,护山大阵突然逆转,从防御模式转为困阵。
玄一宗三十余名金丹修士各据阵眼,将秦家三人团团围住。
谭道子手中雷印绽放紫光:风雷门众弟子听令,结天雷诛邪阵!
“十五个打三个,还结阵,你们还要不要脸?!”
秦牧一看对面人多势众,打算一拥而上,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跟你们,要什么脸!”
白鹤真人须发皆张,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玄铁重剑,他单手擎剑,左手指着秦牧破口大骂。
“你个白毛鸟人,给你脸了!!!”
秦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符,狞笑道:既然你们不讲规矩,那就别怪我秦家心狠手辣!
不好!是秦观的血煞符!
玄诚子脸色大变,急忙掐诀加固护山大阵。
秦英和秦泰也各自祭出保命法宝。
秦英手中青铜镜突然暴涨十倍,镜面浮现出一张狰狞鬼脸。
秦泰则从腰间解下一个紫金葫芦,葫芦口喷出滚滚黑烟。
血煞符炸开的瞬间,整个玄一峰都在颤抖。
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竟在半空中凝聚成秦观老祖的虚影。
谁敢动我秦家儿郎?
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白鹤真人七柄古剑组成的剑阵被血光一冲,顿时摇摇欲坠。
他咬牙喷出一口精血,剑阵才勉强稳住。
老匹夫!白鹤怒喝,你秦家勾结幽都,残害同道,今日就算你亲至,也休想善了!
秦牧趁机祭出一面玄色阵旗,旗面上绣着九条狰狞黑龙:九龙困仙阵,起!
九条黑龙从旗面飞出,瞬间将十二宗的金丹修士困住大半。
谭道子的天雷诛邪阵还未完全成型,就被三条黑龙撕碎。
哈哈哈!秦泰狂笑,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配与我秦家为敌?
紫阳真人见势不妙,玉簪化作一道紫虹,直取秦牧咽喉。
却被秦英的青铜镜挡住,镜中鬼脸突然伸出利爪,险些抓伤紫阳真人的手臂。
“紫阳师妹,此乃元婴大战,你且退下!”
紫阳真人心有不甘的退至一旁,却与一抹倩影擦肩而过。
“温师姐…”
温晓柔一身红衣,当是进阶元婴的喜服未褪。
“掌门师兄不说,我倒忘了,我现在也是元婴修士!”
话音未落,三尺白绫自袖口射出,迎风而长,遮天蔽日,覆盖在秦家三人头顶。
“袖里乾坤绫!”
白绫翻涌间,秦泰紫金葫芦喷吐的黑烟如陷泥沼,竟凝成墨色冰晶簌簌坠落。
温晓柔纤指轻捻,葫芦口猛然倒转,尚未散尽的阴煞魔气竟反向灌入秦泰七窍,逼得他双目暴凸,喉间发出“嗬嗬”怪响。
“嘿呀,百年未见,晓柔仙子竟比当年玉苍山采药时更显灵秀!”
风雷门谭道子拂袖震碎一条黑龙,望着白绫中心那抹翩跹红影,眼中闪过惊艳。
金钟谷掌门更是朗声大笑:“当年论道会上她以金丹修为辩倒枯禅老僧,老夫便知此女必成大器!”
众修士这才惊觉,百年不见,这位总在玄一宗药圃侍弄花草的温婉女子,早已破茧成蝶。
血色光柱中的秦观虚影骤然凝实,宽袖翻卷间竟引动天地法则。
那袭血袍并非布料,而是由万魂血煞凝成的战甲,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幽都秘术的暗芒。
虚影双掌合十,在空中交织成一叶魂舟,将秦家三人笼罩其中。
白鹤真人剑阵再起,七柄古剑化作流星斩向魂舟,却被虚影袖中飞出的血光击碎。
魂舟载着秦牧三人化作赤虹破空,秦泰七窍仍不断渗出黑血,嘶吼道:“玄一宗!待老祖真身出关……”
话音未落,舟尾突然炸开一团金焰,陡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玄诚子望着满地狼藉喃喃道:“秦观真身未至,仅一道虚影就如此威能……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
秦观虚影携秦家三人遁走后,玄一峰上血煞之气仍未散尽,山风卷着残破的剑光与符咒碎片,呜咽如泣。
白鹤真人踉跄落地,七柄古剑虚影已碎其四,剩余三柄也黯淡无光,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他颤抖着捧起一截断剑,指腹抚过崩裂的剑纹,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老白!”
玄诚子快步上前,却见这位以剑道傲视修真界的老友,竟双目赤红如血。
“三百年……本命剑阵祭炼三百年……”
白鹤真人声音嘶哑,掌心断剑突然化作银沙簌簌洒落。
剑阵崩毁时,七剑剑灵哀鸣犹在识海回荡,如剜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