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魂草的嫩芽长到半指高时,出了件怪事。原本长势正好的绿苗,突然蔫了好几株,叶片边缘焦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阿竹发现时,蹲在药圃里翻来覆去地找,连土里的蚯蚓都没放过,却没找到任何虫蚁的踪迹。
“总不能是被山鼠啃了吧?”风玄子拄着拐杖在旁边转悠,烟杆敲得竹篱笆“笃笃”响,“这后山的山鼠精得很,专挑嫩苗下嘴。”
幽离却指着一株枯萎的凝魂草,指尖捏起一点黑色的粉末:“不是山鼠。这是‘蚀骨虫’的粪便,有剧毒,沾到草木就会枯萎。”
“蚀骨虫?”阿竹皱眉,“那不是南疆的毒虫吗?怎么会跑到长安后山来?”
幽离将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沉了下来:“这虫子被人养过,粪便里掺了‘催蛊香’,是有人故意让它们来毁凝魂草。”
三人正说着,林清玄提着药箱来了,看到蔫掉的绿苗,惊呼道:“这是……‘千足蛊’的痕迹!蚀骨虫是千足蛊的幼虫,专门用来破坏灵草,养大了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啃食骨髓!”
阿竹心里一紧:“是谁这么歹毒?难道是观星台的余党?”
“不好说。”幽离在药圃周围转了一圈,在篱笆外的草丛里发现了个小小的竹筒,“这是装蚀骨虫的容器,上面刻着个‘毒’字,像是‘万毒门’的标记。”
万毒门是南疆的一个邪派,据说擅长用蛊,三百年前曾与幽冥司勾结,后来被玄案司镇压,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现在又冒了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凝魂草?”木灵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还捧着个装着露珠的陶罐,本想给绿苗浇水,见状吓得赶紧收了手。
风玄子吧嗒着烟杆:“凝魂草能稳固魂魄,自然也能克制阴邪蛊虫。万毒门的人怕这草长大坏了他们的事,才提前下手。”
阿竹看着那些蔫掉的绿苗,心里又气又急:“得想办法除掉蚀骨虫,不然剩下的凝魂草也保不住。”
林清玄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小的瓷瓶:“我这里有‘驱虫散’,是用艾草和硫磺做的,能暂时赶走蚀骨虫,但杀不死它们的虫卵。”
“要想除根,得找到它们的巢穴。”幽离指着竹筒上的泥土,“这泥土带着湿气,巢穴应该在附近的小溪边。”
后山的小溪离药圃不远,溪水清澈,溪边长满了青苔。幽离蹲下身,用树枝拨开一块湿漉漉的石头,下面果然藏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虫影在蠕动。
“找到了。”幽离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用幽冥气息炼制的“化蛊丹”,“这药能化掉蛊虫的肉身,连虫卵都能烧掉。”
他将化蛊丹捏碎,撒在洞口,只听“滋滋”的声响,洞口冒出阵阵黑烟,还夹杂着虫子被灼烧的尖啸。
“搞定了?”阿竹凑过去看。
幽离点头:“暂时搞定了。但万毒门的人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在药圃周围设个结界,再派人守着。”
风玄子拍了拍胸脯:“老夫今晚就在这儿守着,看谁敢来捣乱!”
阿竹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万毒门突然出现,专挑凝魂草下手,背后肯定有蹊跷。他摸了摸怀里的星图玉佩,突然想起母亲的魂魄还需要凝魂草来稳固,难道万毒门的人,是冲着母亲来的?
夕阳西下,药圃里的凝魂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剩下的几株绿苗虽然瘦弱,却依旧努力地向上生长。阿竹站在篱笆外,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无论万毒门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凝魂草,更不会让他们打扰到母亲最后的安宁。
夜色渐深,后山的风带着凉意。风玄子坐在药圃旁的石头上,烟杆上的火星明明灭灭。突然,他猛地站起身,烟杆指向黑暗中:“来了!”
几道黑影从树林里窜出,手里拿着陶罐,显然是来投放蚀骨虫的。幽离和阿竹从暗处跃出,星图玉佩的金光与幽冥气息交织,瞬间将黑影笼罩。
一场关于凝魂草的守护之战,在寂静的后山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