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的决定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冷月眼中激起一丝波澜,但很快便归于平静。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质疑,仿佛凌骁的选择早在她预料之中。
“怎么找?”她问到了关键。基地庞大如迷宫,在戒严和混乱中寻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凌骁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们不找他。我们让‘信鸽’来找我们。”
“嗯?”冷月微微挑眉。
“起义需要人手,尤其是拥有战斗力的人。”凌骁分析道,“赵大川见过我的能力(超市行动时)。如果‘信鸽’真的在积极串联,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潜在的助力。我们只需要……适当地展示一下我们的‘价值’,并且留下足够明显的‘痕迹’。”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相当于主动暴露自己,吸引“信鸽”或者S.L.A.的注意。成败的关键在于,谁的网撒得更快,谁的判断更准确。
“怎么做?”冷月言简意赅。
凌骁的目光扫过仓库:“制造一点‘小麻烦’,但要控制在不会立刻引来S.L.A.主力围剿的尺度。比如……让某个不太重要的监控子系统暂时失灵,或者让一小片区域的灯光闪烁不定……留下一个只有‘信鸽’可能看懂的标记。”
他回忆着赵大川和沙哑男对话中提到的“信号”、“地图”等关键词,以及那种手绘地图的风格。他走到一面相对干净的墙壁前,用捡来的炭笔,快速画下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被闪电击穿的鸟笼(寓意打破禁锢),并在旁边标注了一个时间:午夜。和一个模糊的地点缩写:E.w.S.(可能是东区仓库的某个具体位置?)。
这个标记含义模糊,外人看来可能莫名其妙,但如果“信鸽”组织的人看到,很可能会产生联想前来探查。
“然后,我们找个能看到这里的地方,守株待兔。”凌骁画完,拍了拍手上的灰。
冷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两人迅速清理掉他们停留的大部分痕迹,只留下那个标记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属于他们的能量残留(凌骁刻意控制的)。然后,他们带着艾莉,转移到了仓库上方通风管道的一个检修平台上,这里视野开阔,又能隐蔽自身。
等待是漫长的。仓库外,基地的混乱还在持续,警报声、奔跑声、偶尔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但似乎逐渐被压制下去。S.L.A.的反应速度和组织能力远超那些仓促起义的反抗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凌骁标记的“午夜”越来越近。
平台上,艾莉在药物作用下睡得稍微安稳了一些。凌骁和冷月则如同蛰伏的猎豹,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就在午夜钟声(如果基地还有这种东西的话)仿佛在空气中敲响的前一刻——
仓库门口,终于出现了动静!
不是大队人马,而是两个穿着深色兜帽衫、动作警惕敏捷的身影!他们如同鬼魅般溜进仓库,直接奔向了凌骁留下标记的那面墙壁!
其中一人仔细查看了那个符号和时间,又用一个小型仪器扫描了一下周围残留的能量波动,随即对同伴点了点头,低声道:“是新人留下的?能量痕迹很陌生,但很强……标记的意思……是愿意合作,打破牢笼?时间和地点……E.w.S.……是东区仓库的废弃水处理站?”
“风险很大,可能是陷阱。”另一个声音更加谨慎。
“但如果是真的……我们现在急需战斗力!S.L.A.的镇压比预想的狠辣,‘信鸽’命令我们尽可能吸纳可靠的力量!我去接触,你警戒!”
商量已定,其中那个声音果断的人向前几步,压低声音对着空旷的仓库说道:“朋友!既然留下了标记,何不出来一见?‘信鸽’期待与志同道合者并肩作战!”
声音在仓库中回荡。
平台上的凌骁和冷月对视一眼。鱼儿上钩了!但还需要最后一步确认。
凌骁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凝聚了一丝能量,化作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流光,悄无声息地射向那人脚边的地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灼痕。
这一手精准的能量控制,既展示了实力,也表明了进化者的身份(方舟内部进化者不少,但大多是记录在案的)。
那人看到地上的灼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立刻抬头望向平台方向,语气更加客气:“原来是位觉醒者朋友!失敬!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基地现状想必你也清楚,S.L.A.倒行逆施,我们不得已而为之!请现身详谈!”
到了这一步,试探基本完成。对方表现出的态度和反应,符合反抗组织的特征。
凌骁对冷月点了点头,两人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从平台跃下,落在了那两人面前。
突然出现的两人(还带着一个昏迷的)让“信鸽”的成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摆出防御姿态。但当他们看清凌骁和冷月(尤其是凌骁那与众不同的气场)时,警惕中又带上了审视。
“是你们留下的标记?”为首那人问道,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风霜痕迹的脸,眼神锐利。
“是我。”凌骁坦然承认,“我们需要药品,也需要真相。赵大川还好吗?”
直接提到赵大川,是为了进一步取信于人。
果然,听到赵大川的名字,那年轻人眼神缓和了一些,但依旧谨慎:“赵哥受了些伤,但无大碍,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凌骁知道,必须给出足够有分量的投名状。
他看了一眼冷月,缓缓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用油布包裹的数据核心(他一直贴身保管)。
“我们是从黑隼营地逃出来的。”凌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个核心里,藏着‘乌鸦’叛变、以及S.L.A.可能与之勾结的证据。我们要见‘信鸽’,把这个交给他。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数据核心的出现,如同在王炸!那年轻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显然知道“乌鸦”叛变事件的重要性!他死死盯着那个油布包,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与同伴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随即重重点头,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好!我带你们去见‘信鸽’!”
“但路上必须绝对服从指挥!能否取得‘信鸽’的完全信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