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尾一把扯开军装领口,露出绑在胸前的炸药包,亲自抓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疯魔般冲出掩体!
“板载!!!”他身后,一群同样绑着炸药包或手榴弹、眼神狂热的敢死队员,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跟着他们的长官,如同决堤的浊流,向着那几辆孤军深入的先锋军装甲车辆猛扑过去!
突如其来的疯狂反扑,让那几辆二号坦克和半履带车上的学生兵们瞬间懵了!
“敌袭!正前方!大量步兵!”观察手小王的声音都变了调。
“反坦克枪!十点钟方向!”车长老李嘶吼着,车身猛地一震,侧面装甲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一个凹坑赫然出现!
哒哒哒! mG34机枪疯狂扫射,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日军步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但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地扑上来,步枪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装甲上。
“倒车!快倒车!”副驾驶小张惊恐地猛拉操纵杆。
但已经晚了!西尾勇作如同鬼魅般,利用弹坑和尸体作掩护,竟然奇迹般地冲到了那辆领头二号坦克的侧面死角!
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狂笑,猛地拉燃了导火索,丢出了手中的手榴弹,正中坦克脆弱的履带和负重轮连接处!
轰隆!!!
一声巨响!那辆二号坦克的右侧履带炸断!沉重的坦克猛地一歪,瘫痪在原地,浓烟滚滚!车内的乘员被震得七荤八素,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大队长阁下英勇!冲锋!冲锋!”日军士兵目睹长官在枪林弹雨之中毫发无伤,反而还炸毁了敌人坦克的履带,彻底点燃了兽性的疯狂!
在军官的嘶吼下,更多的日军步兵挺着刺刀,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反坦克枪和掷弹筒也趁机猛烈开火。
那几辆先锋军的轻型装甲车辆,在日军不要命的疯狂反扑和精准的反坦克火力打击下,顿时陷入混乱和被动挨打的境地。
一辆半履带车被反坦克枪击中发动机起火,乘员狼狈跳出逃生,随即在日军步兵的刺刀和枪弹下惨叫着倒下。
剩下的车辆且战且退,队形散乱,初战告捷的兴奋早已被恐惧和慌乱取代。
西尾勇作少佐站在二线阵地焦黑的掩体上,脚下踩着半履带车燃烧的残骸。硝烟混着皮肉焦糊味萦绕不散,而他眼中只有胜利的癫狂。
远处那几辆冒进的先锋军装甲车正狼狈后撤,车身上布满反坦克枪凿出的凹坑与手榴弹炸出来的焦痕。
西尾勇作少佐的军刀在硝烟中劈出一道寒光,刀尖直指溃退的先锋军装甲车残骸。他脚下的冻土还残留着半履带车燃烧的余温,空气中弥漫着橡胶焦糊与血腥的甜腻。
“诸君!看见了吗?!”西尾的声音因亢奋而撕裂,脖颈青筋暴起,“所谓钢铁猛兽,在帝国武士的魂魄面前,不过是插标卖首的废铁!武士道精神——无敌!”
他身后,士兵们眼中燃烧着劫后余生与初胜的狂热。有人踩着缴获的敌军钢盔狂笑,有人给炸药包系上象征吉祥的白布带,更多人则挺着刺刀,刺刀尖在晨光下汇成一片跃动的死亡森林。
刚用“肉弹”撕碎冒进坦克小队的胜利,让他们坚信自己才是战场的主宰,是沐浴神风的天选之子。
“杀光支那人,夺回阵地!”西尾的军刀狠狠前挥。
“板载!!!”山呼海啸般的嚎叫炸响!土黄色的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漫过焦黑的战场残骸,向着刚刚丢失的第一道阵地猛扑过去!
士兵们向前奔跑着,脸上是扭曲的兴奋,仿佛前方不是地狱,而是荣耀的顶峰。
冲锋的日军如蝗群漫过焦土,扑向刚丢失的一线阵地。西尾冲在队列最前,身后的士兵脸上都是病态的狰狞与兴奋……
直到大地开始震颤,起初西尾以为是炮击余波,但震感越来越强,伴随一种低频的、令人牙酸的金属轰鸣。
西尾冲锋的脚步猛地一顿,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前方!地平线在沸腾!
翻滚的烟尘如同被无形巨兽驱赶的海啸,遮天蔽日地席卷而来!而在那翻腾的灰黄色巨幕之下——是钢铁!
无穷无尽、冰冷森然的钢铁之潮!
密密麻麻的炮塔如同史前巨兽的背脊,刺破烟尘!厚重倾斜的装甲板覆盖着弹痕与泥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神的光泽!
那不是几辆,不是几十辆!在烟尘与轰鸣中,它们以无可阻挡的碾压之势,向着西尾和他狂热的浪潮,平推而来!
西尾的军刀僵在半空。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刚才癫狂的血勇瞬间冻结,只剩瞳孔中倒映的钢铁洪流越来越近。
这时,西尾握着军刀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刀尖微不可察地颤抖。
冲锋的日军士兵脚步逐渐凌乱,有人踉跄跌倒被后来者踩踏。
“反...…反坦克炮!爆破手,快上!”西尾的嘶吼被淹没在引擎咆哮中。
九四式37炮的炮弹撞上犀牛正面装甲,像鸡蛋砸向岩石般弹飞。
敢死队抱着炸药包扑向坦克群,却在mG34机枪编织的火网中炸成血雾——连车身十米都无法接近。
一辆犀牛坦克的履带径直碾过蜷缩在弹坑里的日军伤兵,骨骼碎裂的脆响让西尾浑身一颤。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队在钢铁与血肉的碰撞中融化: 37毫米战放炮被犀牛坦克的高爆弹掀上天空,炮手与炮管扭曲成麻花;
反坦克枪组被二号坦克的20毫米机炮拦腰切断;溃逃的士兵被半履带车追上,索米冲锋枪的扫射声中躯体如破布般抖动。
西尾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夜枭。他扯开军装露出绑满手榴弹的躯体,抓起地上一支染血的步枪,挺着刺刀独自冲向领头的犀牛坦克……
这时,战场上的士兵竟默契的没有向他开枪射击,不少人眼神中全是戏谑。
当坦克迎面撞来,西尾的刺刀在装甲上划出刺耳尖鸣,火花映亮他扭曲的脸。下一秒,庞大的车体阴影彻底吞噬了他。
履带下传来短暂而沉闷的骨肉碾轧声,随后只剩履带齿缝间渗出的暗红泥浆,缓缓渗入焦黑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