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星火燎原
第118章：归墟回响
冰冷，窒息。
然后是缓慢渗透而来的、带着古老生命气息的暖意。
林昊的意识在黑暗的海水中沉浮，肺部火辣辣地疼，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他挣扎着，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驱散脑中的晕眩，猛地睁开双眼。
视线所及，是扭曲变形的金属舱顶，滋滋作响的电弧在破损的管线间跳跃，将周围映照得一片幽蓝。海水正从舰体多处破口汹涌灌入，水位迅速上升，冰冷的触感蔓延至腰间。
“星火”号，这艘刚刚在星海中初露锋芒的巨舰，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数千米深的海床上，如同一座刚刚坠落的钢铁山峰，遍体鳞伤，生机渺茫。
但林昊顾不上这些。他猛地扭头，看向身侧——
苏晴雪的虚影，如同风中残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淡薄，几乎与周围昏暗的海水融为一体，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银金色光晕，还在顽强地证明着她的存在。她悬浮在那里，双目紧闭，意识沉寂，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于无形。
（晴雪！） 林昊在心中疯狂呼喊，试图抓住那微弱的精神连接，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冷的、近乎虚无的死寂。城市遗迹散发出的温和能量场，似乎只是勉强吊住了她最后一丝存在，却无法阻止她滑向深渊。
绝望再次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也许是“星火”号撞击海底的震动，也许是苏晴雪这濒临消散的“执火者”气息刺激，又或者是那融入她体内的淡金碎片与这座远古实验室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
城市中心，那座原本已经沉寂的尖塔顶端，那颗早已熄灭的棱锥体记录核心，其内部竟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白光！光芒虽弱，却带着一种与整个城市遗迹能量场同源、却又更加精纯、更加核心的韵律！
紧接着，一道柔和但无比凝聚的乳白色光柱，自棱锥体顶端射出，无视了海水的阻隔和战舰残骸的阻挡，精准地笼罩住了苏晴雪那即将消散的虚影！
仿佛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苏晴雪的虚影猛地一颤！那乳白色的光芒并非强行注入能量，而是如同最细腻的织梭，开始以一种林昊无法理解的方式，编织和加固她濒临崩溃的能量结构。她体内那沉寂的淡金碎片，也在这股纯粹的本源力量刺激下，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不再是冰冷的负担，而是开始与那乳白光芒交融，共同稳定着她的核心。
（这是……城市的……核心意识？最后的……馈赠？） 林昊震撼地看着这一幕。这座远古城市，似乎在用自己最后残存的一点“生命”，来挽救这位继承了其文明遗产的后来者。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当那乳白色光柱缓缓收回棱锥体，其光芒也彻底熄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时，苏晴雪的虚影已经重新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透明，却不再是那种即将溃散的虚无感，而是多了一种内敛的、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坚韧。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是纯粹的银白，也不再是银金交织，而是化为了一种更加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星云生灭的暗银色。其中流转的光芒平静而悠远，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沧桑与明悟。
（林昊……） 她的意念传来，平稳而有力，不再有之前的虚弱，*（我……回来了。）**
她微微抬手，感受着自身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状态。那淡金的碎片并未消失，而是真正与她融为了一体，带来了不仅仅是力量，更有无数破碎的、关于这座实验室、关于“原初之火”、甚至关于那些“净化者”和“监视者”的古老记忆与知识碎片。
（这座城市……它不仅仅是实验室……它是一个……‘孵化器’……一个试图培育出真正能平衡光暗、引导‘火种’的‘执火者’的孵化器……我们之前找到的‘本源碎片’，只是它未完成的作品之一……） 她环顾着这片沉寂的遗迹，意念中带着一丝悲悯，*（它最后的意识……将所有的希望和残余的力量，都注入了我体内……）**
她看向林昊，暗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净化者’的弱点，不仅仅是逻辑悖论……它们的力量根源，同样依赖于被它们奴役的‘火种’碎片。只要我们能找到并解放更多的碎片，不仅能削弱它们，更能壮大我们自己！）*
林昊看着她，看着那双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暗银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她活下来了，而且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深不可测。但那份熟悉的坚韧与守护之心，却从未改变。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海水，挣扎着站直身体，尽管舰体仍在不断进水，尽管前路依旧迷茫，但他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就让我们，把这归墟之地，变成反击的起点！”
归墟的回响，终将化为燎原星海的战鼓！
（第十卷：星火燎原，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