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唔！慎也同学……笨蛋！什么都不懂，这种问题怎么能直接问女孩子！”
优希发出了一声悲鸣。
“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不能问女孩子的体重这种事情，但是基数和增长量完全是不同的东西吧？
优希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脸颊上的羞窘迅速褪去，转而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震惊和受伤的表情。
“果然……还是被注意到了……慎也同学也觉得……我最近吃太多，变胖了吧……”
她向座位里面缩了缩，双手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试图这样隐藏起那点她自认为的罪证。
“倒不如说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嘛。”
我实话实说，甚至还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更加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优希隔着桌子的上半身。
除了胸口的部分确实会比同龄人更加充实一些，也没什么别的不对了吧。
“难道是我眼神真的不太好吗？”
“慎也同学……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的……以前的制服裙子，腰这里……确实有点紧了……”
天知道优希说的以前又是多以前啊。
“小真也穿不上她国小时候的校服了。”
“嗯……”
优希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好糟糕”的沮丧气息。
看着她这副模样，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涌了上来，这种挫败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这种无法沟通的误解。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她就不信呢？语言，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那就别把这当作是安慰吧，如果优希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认真地落在她身上。
“你的身材一直看起来都很好，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也很匀称，至少在我看来完全和‘胖’这个字不沾边。”
“……真的吗？”
“嗯，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才会那么直白地问出来……你到底是哪里长胖了？难道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我的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肩膀往下扫，试图找出那个所谓的“体重上涨的证据。
其实这个举动纯粹是出于好奇……以及一点点对她认知误差的不服气，但落在在优希耳中显然变了味道。
她的脸更红了，局促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摩擦着，看上去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是肚子……坐下来的时候……更明显了……”
我眨了眨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她被桌子遮挡的小腹部位。
肚子？我还是想象不出来。
要说印象的话也不是没有，只是还停留在那一次不小心在文学社摔倒的时候，而且具体的触感已经模糊成美好的回忆了。
优希飞快地左右瞟了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个角落，然后，用微微发抖的手，轻轻撩起了衣服。
餐厅明亮的灯光下，那一截裸露的腰肢白皙得晃眼，肌肤细腻。大概是坐姿的缘故，能隐约看到一点点向内收拢的可爱弧度，因为紧张还在微微抖动着。
“这样看……是不是更容易看出来一点……”
“啊？”
大概是见我久久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她看，优希更加窘迫了。
“那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带着羞耻的颤音，却又异常坚持。
“就算摸了我也判断不出来吧？”
“快点……”
优希催促道，声音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急切。
“不然……我要后悔了……”
好，为了不让优希后悔，我伸出了手。
“那，我开动了。”
“你在说……什么啊……”
指尖触碰到她腹侧肌肤的瞬间，我们两人都明显地顿了一下。
她的皮肤微热，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像是最上等的丝绸，想必任谁都无法拒绝在这个时候将整只手贴上去。
在我的手掌下方能清楚地感受到一层绵软，随着优希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天然带有着一种能够包容一切的母性，稍微一用力就会陷进去。
与那次的意外不同，现在的我是全心全意地沉溺在优希丰腴的小腹上，体会着因为手掌的摩挲而带来的轻微形变。
在这感官信号传入大脑的同时，思绪飘向了某些更原始的领域——生命自这层柔软之下诞生，而我此刻正短暂地、僭越地触碰到了它的边界。
“……感觉到了吗？”
优希的声音带一点点的鼻音，羞得快要哭出来了。
“……是不是……软了很多……”
我把手猛地收了回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起来，一股热流直冲头顶。
“呃……嗯……”
我含糊地应着，感觉自己的脸也烫得厉害，大脑试图组织起合适的语言，却发现言语的贫瘠，无法承载刚才那片刻的身心体验。
“是有点软，不对，很软，但是一点也不坏，应该说相当舒服才对。”
这绝对不代表“胖”，那与其说是赘肉，不如说是一种会让人心生怜爱和莫名冲动的柔软……就像刚出炉的、热乎乎的白面包，让人很想再捏一下，甚至于说咬上一口。
这个危险的念头让我瞬间清醒，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止步于想法的阶段，而不会成为行动。
优希飞快地拉下了衣摆，扭过头去，只留给我一个通红的耳廓和侧脸。
“现在……你相信了吧……”
“嗯，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话。”
我清了清嗓子，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我之前的认知有误，这根本不是需要难过的事情，优希，这是一种天赋。”
“天赋？”
优希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没错。”
我越思考越觉得有道理，语气变得笃定起来。
“你想想，那些追求极瘦的人，根本体会不到这种这种堪称神迹的柔软触感。”
“神迹什么的……慎也同学夸张过头了……”
“而且，这难道不是健康的证明吗？说明营养吸收很好，身体机能活跃。”
“但是……男生都比较喜欢偏瘦一点的女孩子吧……”
优希小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不自信。
“偏见！这是何等的偏见！”
我毫不犹豫地反驳，声音稍微大了点，引来旁边桌一瞥，又赶紧压低声音。
“若是因此忽视了有肉感的女孩子，就太可惜了。”
我有些痛心地握紧了拳头。
“被丝袜勒住而深陷一圈的大腿也好，坐在椅子上时会自然向四周摊开、显得柔软又安稳的屁股也好……这些都是瘦弱的家伙无法给予的美好体验，是独属于像你这样有肉感的女孩子的宝贵财富啊，优希！”
一口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心里某些不太应该宣之于口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一连串的“暴言”让优希听得目瞪口呆，脸上刚刚褪下的红色又迅速涌了上来，甚至比之前更甚。
“那…慎也同学喜欢哪一种呢…·…
“我?我倒是没有特别的偏好。纤细有纤细的清丽，丰腴有丰腴的柔美，本质上都是不同的美学形态……”
我的话还没说完，优希就小声地、带着点控诉意味地打断了我。
“那就是都喜欢……慎也同学……太好色了……”
“诶?”
我一时语塞，虽然也可以这么理解……但逻辑上难道不应该是【没有偏好】等于【都不算特别喜欢】吗?怎么到她那里就变成【全都喜欢】了。
虽然这种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眼看优希似乎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当机立断，抬手叫来了服务员。
“麻烦再加一份薯条，一份巧克力奶油蛋糕。”
“啊……等一下。”
优希慌忙想要阻止。
“我自己来付……”
“不用。”
我按住她想要掏钱包的手。
“就当是我在做投资好了。”
“投资？”
优希眨了眨眼睛。
“嗯，投资。”
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投资你的心理健康？总之，别再为体重烦恼了，能够开心吃东西的优希老师，教学效率才会更高。”
至于不想让如此美好的小腹从世界上消失这样的想法，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优希看着我，眼神闪烁了几下，忽然用一种更小的、带着点莫名担忧和……期待？
“慎也同学……该不会是想着……把我养胖了……没人喜欢……就没有办法离开你了……”
“咳……咳……”
刚入喉的已经微温凉的可乐又被我给呛了出来。
“你小说看太多了。”
虽然确实有喂养小动物的想法，但是完全达不到那种【要因此把优希困在我身边的】的程度，我又不是什么病娇。
“是单纯地想看你开心吃东西的样子而已，哪有复杂的心理活动。”
优希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羞耻的话，猛地埋下头，额头磕在桌面上。
“咚！”
“喂，没事吧。”
“对不起……我说了多余的话……”
优希揉着额头向我道歉。
“没关系。”
服务员很快端上来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薯条和点缀着鲜红草莓的奶油蛋糕，我把它们往优希面前推了推。
“吃吧，薯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优希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我，最终，那属于吃货的本能战胜了所有的羞涩和烦恼。
她拿起一根薯条，蘸了满满的番茄酱，小口地咬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满足的浅笑，我也就着这笑容将薯条咽下肚。
说到底，食欲这种东西就和性欲一样是人的本能，能心无旁骛地享受其中一样，算是难得的幸事了，为与生俱来的东西而羞愧，无疑是向自己发起最徒劳的叛乱。
我如此想着，为优希能够毫无负担地吃东西而高兴，某种程度也算是为自己刚才的所做所为所言开脱。
不过话说回来，等到优希吃完东西，我是不是又要接受英语的折磨了……拜托了，优希老师，请你再慢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