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林焦焦指尖捻着那片带着听风楼标记的梧桐叶,心绪微凝。
她示意阿阮警戒四周,自己则就着烛火,仔细辨认树叶上那细若蚊足的暗记。
标记旁除了一个“急”字,还有一个简略的图案——
几道波浪纹,中间一道裂痕。
水……裂痕……决堤?
还是……关系破裂?
林焦焦眸光一凛,是乌木勒!
他与四皇子的接触出了问题?
还是与五皇子彻底撕破脸,引发了什么变故?
“阿阮,”她压低声音
“立刻联系楼主,我要知道乌木勒那边的详细情况,越快越好。”
阿阮领命,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林焦焦再无睡意,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北狄这条线是她为永嘉谋划的关键,绝不能在此刻出纰漏。
若乌木勒与四皇子合作不成,甚至反目,那永嘉的和亲之路恐怕……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
翌日,天色未亮,阿阮便带回了消息。
“小姐,楼主说,乌木勒与四皇子昨夜在城南别苑密会,似乎相谈甚欢。
但五皇子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派人前去‘搅局’,虽未正面冲突,但气氛已僵。
乌木勒对五皇子极为不满,但对四皇子……
似乎也并未完全信任,合作之事,悬而未决。”阿阮语速平缓,将听风楼探查到的情形一一道来。
林焦焦沉吟。
果然是因为五皇子横插一脚。谢瑾琛这是狗急跳墙了?
还是另有所图?
“楼主还查到,”阿阮继续道
“五皇子近日与兵部一位侍郎往来密切,似乎在打边境军械储备的主意。”
林焦焦眼中寒光一闪。
谢瑾琛这是想绕过北狄三王子,直接动用大安的军械资源来做交易?
真是胆大包天!
如此一来,乌木勒代表的三王子在他那里失去了价值,他自然要破坏乌木勒与四皇子的合作。
“看来,需要给四皇子加一把火了。”林焦焦喃喃道。也必须让乌木勒看清,谁才是更可靠的合作对象。
她铺开纸笔,沉吟片刻,写了两张纸条,内容不同,却都极其简短。
一张让阿阮通过听风楼的渠道,设法送到四皇子谢瑾瑜手中。
另一张,则需借永嘉郡主之手,不经意地透露给乌木勒。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大亮。
她如同往常一样,去给老夫人请安,神色平静,仿佛昨夜未曾收到任何紧急消息。
松鹤堂内,气氛有些微妙。
赵氏坐在下首,脸色不太好看。
原来,被禁足的王姨娘昨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人递话给林弘业,哭诉自己冤枉,求侯爷看在林清清的份上宽宥她。
林弘业虽未立刻松口,但态度似有松动。
“……侯爷心软,念着旧情也是有的。”
赵氏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对老夫人道
“只是王氏心思不正,若轻易放过,只怕日后更生事端。”
老夫人拨动着佛珠,眼皮都未抬:“家宅不宁,皆是祸根。
既然禁足,便没有轻易放出来的道理。
焦丫头受了那么大委屈,总不能寒了孩子的心。”
这话便是表态了。
赵氏不敢再多言,只暗暗攥紧了帕子。
林焦焦垂眸静立,心中冷笑。王姨娘果然不肯安分。
不过,父亲耳根子软,倒是个隐患。
从松鹤堂出来,她在回廊下遇见了匆匆而来的江浔。
“阿兄。”她微微屈膝。
江浔停下脚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见她气色尚可,才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嗯。”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只是道,“近日京城不太平,若无必要,少出门。”
林焦焦心中一动,抬头看他:“阿兄是指……?”
江浔目光深邃,并未明言,只道:“风波将起,保护好自己。”
说完,他便越过她,径直往书房方向去了。
林焦焦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江浔的消息,似乎比听风楼更快一步?
午后,永嘉郡主派人送来一份谢礼,说是多谢林焦焦前日送的安神香。
礼盒底层,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永嘉郡主的字迹:四皇兄已应,着手安排,乌木勒疑虑稍减。
林焦焦将纸条烧掉,心中稍安。
四皇子那边已经行动,看来她递过去的消息起了作用。
接下来,就看四皇子如何打消乌木勒的疑虑,促成合作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傍晚时分,林焦焦正在查看阿阮整理的药材,小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外面……外面都在传,说您……说您与江大人他……有私情!”
林焦焦执药的手一顿,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盆污水,倒是泼得又狠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