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林焦焦正由着小蝶梳头,门外就传来小丫鬟带着笑意的通传:“小姐,阿阮回来了!”
来人一身素净的青色衣裙,面容清秀,眼神却静得像一潭深水,正是阿阮。
她手里提着个小药箱,对着林焦焦微微一福:“小姐。”
“阿阮来了,坐。”林焦焦示意她坐下,让小蝶去门外守着。
阿阮依言坐下,将药箱放在脚边,并不多言。
林焦焦看着她,直接问道:“阿阮,你行走市井时,可曾听过听风楼?”
阿阮抬眼,清冷的眸子看向林焦焦,点了点头:
“听过,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只要付得起价钱,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可靠吗?”
“楼主是个奇人,立下的规矩极严,口碑尚可。”阿阮言简意赅。
林焦焦沉吟片刻,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和一小袋金叶子,推到阿阮面前:
“我想通过听风楼,查北狄七王子和他几位兄弟的详细情况,越细越好,尤其是他们之间是否和睦。”
阿阮没有问为什么,只接过东西,平静地道:“好,三日后给小姐回话。”
“小心些,别让人盯上。”
阿阮点了点头,提起药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蝶这才探头进来:“小姐,阿阮姐姐还是这么不爱说话。”
林焦焦笑了笑:“这样才好。”
午后,永嘉郡主又派人来请。
这次不是在郡主府,而是在城西一处僻静的茶楼雅间。
永嘉郡主一见到林焦焦,就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焦焦,有办法了吗?
我听说……
北狄的使团下个月可能就要进京了!”
林焦焦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郡主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打听消息了。
知己知彼,才能找到机会。”
“打听消息?找谁打听?可靠吗?”永嘉郡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一个……朋友。”林焦焦没有多说
“郡主,除了等待消息,我们自己也需做些准备。”
“准备?我要准备什么?”
林焦焦压低声音:“郡主,若最后实在无法,必须出嫁,您是想做个任人摆布、生死由命的和亲郡主,还是想做一个……
至少能掌握自己部分命运,甚至可能影响局面的北狄王妃?”
永嘉郡主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当然选后者,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争一争!”
“好。”林焦焦点头
“那从现在起,郡主不妨多了解一些北狄的风俗、语言,还有……
他们内部各势力的关系。
这些,或许将来都能成为您的依仗。”
永嘉郡主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宫里应该有相关的卷宗,我去求母妃想办法。”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片刻,永嘉郡主焦虑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些许。
刚从茶楼回到侯府,林焦焦就在二门处被林清清拦住了。
林清清脸上挂着假笑,语气却带着刺:
“大姐姐如今真是大忙人,整日里往外跑,妹妹想找你说说话都难。”
林焦焦神色平淡:“二妹妹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林清清拨弄着手中的帕子
“就是听说大姐姐和永嘉郡主走得近,想提醒姐姐一句,郡主身份尊贵,姐姐可别一不小心,给人添了麻烦,或者……
惹祸上身才好。”
“多谢二妹妹提醒。”林焦焦看着她
“我与郡主交往,自有分寸。
倒是二妹妹,有空操心我,不如多练练女红,免得下次夫子又说你绣的是水鸭子。”
“你!”林清清脸上的假笑瞬间碎裂,气得跺脚
“林焦焦,你别得意太早!”
林焦焦懒得再理会她,径直带着小蝶往自己院子走去。
小蝶跟在后面,小声嘀咕:“二小姐真是的,一天不找茬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林焦焦没说话,心里却清楚,林清清和王姨娘,绝不会甘心看着她越来越好。
她们就像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咬上一口。
晚膳时分,气氛有些微妙。
老夫人倒是问了林焦焦一句:“今日去见郡主了?”
“是,祖母。郡主邀我去说了会儿话。”林焦焦恭敬回答。
老夫人“嗯”了一声,没再多问。王氏则全程冷着脸,食不言寝不语。
刚放下筷子,门外小厮来报:“大小姐,门房有您的东西,是一位姓阮的姑娘留下的。”
林焦焦心中一动,阿阮动作这么快?
她起身告退,回到院子,小蝶已经将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拿了进来。
布包里没有信,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用极其工整的小楷写了几行字,是关于听风楼接洽的暗号和初步报价。
效率高得惊人。
林焦焦将纸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夜色渐深。
林焦焦正准备歇下,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
她警觉地起身,走到窗边,压低声音:
“谁?”
窗外传来阿阮清冷平静的声音:“小姐,是我。”
林焦廉轻轻推开一条窗缝,阿阮敏捷地闪身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凉气。
“有事?”林焦焦有些意外,阿阮很少主动夜间来访。
阿阮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小的纸卷,递给她:“楼主给的。
他说,这个消息,或许值得小姐再加一份价钱。”
林焦焦接过纸卷,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北狄三王子,有意求娶大安贵女,已秘密遣人入京。】
林焦焦瞳孔微缩!
北狄三王子!
前世关于北狄内乱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三王子与七王子素来不和,是争夺汗位的有力对手
她猛地看向阿阮:“楼主还说了什么?”
阿阮摇头:“楼主只说,若小姐有兴趣,三日后,城南樟树下。”
林焦焦捏紧了纸卷,心跳有些加速。
这听风楼楼主,果然不简单!
这条消息,简直是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盏灯
“我知道了。三日后,我会准备足够的价钱。”林焦焦深吸一口气,对阿阮道
“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阿阮点点头,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林焦焦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手中的纸卷已被汗水微微浸湿。
北狄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