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新墟的玄石在吸收所有黑气后,通体变得漆黑如墨,原本泛着的金光尽数收敛,石体表面的上古文字却愈发清晰,像是被混沌之气激活了隐藏的秘密。
突然,那些文字的笔画间渗出一缕缕金色液体,液体如融化的星金,顺着石缝缓缓流淌,滴落在昆仑玉地面上,竟不消散,反而自动汇聚成型,最终凝成一张半尺宽的金色信笺。
信笺边缘泛着极淡的龙气,表面的字迹是上古篆体,笔画苍劲有力,带着股穿透岁月的厚重,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烛龙笔迹;
当年烛龙居于章尾山,掌昼夜更替,其文字自带龙魂印记,寻常生灵根本无法仿造。
“是烛龙的字迹!”
星民老者星垣激动地走上前,指尖轻轻悬在信笺上方,不敢触碰,生怕破坏这珍贵的遗存,“《启明星经》里记载过,烛龙的文字会泛着龙气,与昆仑玉接触时会显露出淡红光泽!”
灵均俯身细看,信笺上的文字缓缓浮现:“绝天之战前,吾察天柱有异,混沌之气隐于柱心,若任其滋长,不出三月,大荒与星海将尽归混沌。
共工氏虽性烈,却非鲁莽之辈,吾以龙魂相托,令其撞断天柱 —— 非毁之,乃封之,借断柱之躯,将混沌锁于地脉深处,吾再以自身龙魂加固,暂阻其祸。”
这段文字如惊雷般炸响,彻底颠覆了众人对共工的认知。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共工是破坏者,此刻才知晓,他竟是为了封印混沌,不惜背负千古骂名的守护者。
守墟的昆仑遗民昆吾捧着青铜灯,灯盏里的灵火剧烈晃动,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原来…… 共工大人是被冤枉的!
我们昆仑遗民世代谴责他,竟错怪了英雄!”
“还有后续。”
阿若的声音带着急切,她的藤蔓轻轻拂过信笺,翠绿的枝桠蘸着金色液体,在旁边的石壁上缓缓画出一道封印阵;
阵纹呈圆形,中央是烛龙的人面蛇身图腾,边缘环绕着九道龙气纹路,与玄石上的上古文字完全吻合,边缘还泛着极淡的龙气,“信里还说,烛龙用龙魂加固封印后,曾预言:
‘百年之后,必有邪修窥伺混沌之力,借《山海图录》残卷的阵图之力破封,届时需以两界平衡之力,重铸封印,方保大荒安宁。’”
灵均的指尖轻轻抚过信笺末尾,那里有一道细小的狐纹印记 —— 与青丘先祖的图腾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烛龙当年与青丘族有过约定。
就在他触到狐纹的刹那,玄石突然发出 “咔” 的脆响,石体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淡红的龙气从缝中溢出,里面竟裹着一片巴掌大的龙鳞。
龙鳞呈淡红色,表面刻着细密的星纹,与两界盟的图腾纹路完全一致,只是更显古老。
鳞片刚接触到空气,便自动悬浮在玄石上方,星纹与灵均衣襟上的两界盟图腾产生共鸣,泛着淡淡的金光,将整个昆仑墟的地脉灵气都引向此处,原本紊乱的灵气瞬间变得平稳,连之前震颤的地面都停止了晃动。
“这龙鳞…… 是烛龙的护心鳞!”
星垣的声音带着惊叹,星晶杖顶的星晶与龙鳞产生共鸣,“《启明星经》记载,烛龙的护心鳞能引动天地间的龙气,稳定地脉,没想到竟藏在玄石里!”
离朱此时已走到龙鳞下方,右眼的天眼骤然泛起金芒,光芒穿透龙鳞,直抵不周山旧址的地脉深处。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连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都跟着轻轻颤动:“不周山地脉里…… 穷奇的残魂还没消散!”
众人顺着他的天眼方向望去,虽看不到地下,却能从他的描述中想象出画面:
不周山断柱的残骸旁,一团淡黑的残魂正与混沌之气相互交织,形成一颗拳头大的黑色内丹;
内丹泛着墨黑,表面缠着极淡的血丝,正是穷奇残魂与混沌之气融合的产物,内丹周围的地脉灵气都被染成墨色,顺着地脉缓缓流向昆仑墟,显然是在不断吸收灵气,试图壮大自身。
“他在借地脉灵气养内丹!”
灵均的九条九尾突然绷紧,黑白双色狐火重新凝聚,“等内丹成熟,他就能彻底掌控混沌之气,到时候别说昆仑墟,整个大荒都会遭殃!”
话音未落,昆仑墟的地脉突然剧烈震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甚,藏书阁方向传来 “哗啦” 的声响,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七页《山海图录》残页正从阁内飞出,泛着泛黄的古光,如被无形之力牵引,朝着不周山的方向快速飞去,残页边缘的符文泛着黑红,显然是被穷奇的内丹之力影响,要去助他破封。
“不好!图录要被夺走!”
阿若的藤蔓迅速朝着残页飞去,却只抓住一片残页的边缘,藤蔓刚触到残页,便被上面的混沌之气腐蚀出细小的孔洞,“这股力量太强,我抓不住它们!”
灵均纵身跃起,伸手想要抓住最前方的残页,却见残页突然加速,化作一道黄芒,消失在昆仑墟的天际。
剩下的六页也紧随其后,只留下淡淡的古光痕迹,证明它们曾存在过。
龙鳞的星纹此时突然黯淡,昆仑墟的地脉灵气再次变得紊乱,玄石裂开的缝隙中,淡红的龙气渐渐稀薄,显然烛龙残留的力量也在快速消耗。
离朱握紧手中的长弓,目光坚定地望向不周山的方向:“我们必须立刻追上去!绝不能让穷奇借图录破封!”
灵均望着残页消失的方向,九尾缓缓展开,黑白狐火中泛着极淡的龙气:“烛龙的残信已经告诉我们真相,共工是守护者,混沌才是真正的敌人。
这次去不周山,不仅要夺回图录,还要完成烛龙的遗愿,重铸封印,彻底解决混沌之祸。”
昆仑墟的风再次吹起,带着龙气的余温与混沌的阴冷,玄石裂开的缝隙还在泛着淡红,龙鳞悬浮在半空,似在为众人指引方向。
而不周山方向,黑色内丹的气息越来越浓,一场关乎大荒存亡的决战,已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