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交胫国的红土平原上,往日开垦星稻的田地已被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丈许高的木架祭台。
祭台用丹穴山的梧桐木搭建,柱身上缠着星稻秸秆编织的彩绳,绳上挂着数十颗风干的星稻穗,金粒与银粒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风一吹便轻轻摇晃,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奏响丰收的乐章。
祭台周围摆满了石桌,桌面用昆仑墟的玉粉打磨过,泛着淡淡的光泽,每张石桌旁都坐着两界的族人 —— 交胫族人穿着淡紫短衫,膝盖反折处绑着绣药草的护膝;
星民们身着银白星纹短褐,袖口的北斗七星图案随着动作闪烁;
东荒的羽民射手背着长弓,箭囊旁挂着星稻编织的小香囊;
西荒的昆仑遗民捧着玉杯,杯沿还沾着星晶粉的淡蓝微光。
主桌设在祭台正下方,桌面比其他石桌宽出两倍,上面摆放的菜肴堪称两界交融的奇珍。
最中央是一盆双色米饭,瓷盆分为两半,左半的米饭泛着淡金,是用大荒的泉水蒸煮而成,米粒饱满,冒着淡淡的稻香;
右半的米饭呈银白,是用星辰海的露水焖制,表面泛着极淡的星光,凑近能闻到一丝清凉的星力气息。
两种颜色的米饭在盆中交界,竟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带,似在呼应两界的灵气。
米饭旁是一锅星鲛大荒鱼汤,汤锅用归墟的墨玉制成,锅沿雕刻着鲛人游水的纹路。
汤面漂浮着七片两界花的花瓣,花瓣一半赤红一半淡蓝,随着汤的热气轻轻旋转,将汤染成淡淡的渐变色,星鲛的银鳞与大荒鱼的青鳞沉在锅底,熬出的汤泛着奶白色,香气飘满整个平原,引得交胫族的孩童频频探头。
最外侧是一盘星灵草炒羽民蛋,星灵草切成细碎的段,泛着翠绿,与羽民蛋翻炒后,蛋白呈耀眼的金色,蛋黄是纯净的银色,每一口都能尝到星灵草的清香与蛋的醇厚,羽民蛋是雷鸟与星鸟杂交所生,比寻常鸟蛋大出一圈,咬开时还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细微星力。
“各位贵客,今日是星稻丰收的好日子,” 交胫国族长跂山站起身,他穿着件绣着交胫国图腾的长袍,手中捧着一只陶碗,碗中盛着淡金色的酒液,“这第一杯,敬灵均大人、阿若大人,还有星民朋友们,若不是你们,咱们交胫国也种不出这般神奇的星稻!”
众人纷纷举杯,灵均端起面前的玉杯,杯中酒液格外奇特 —— 酒液在杯中轻轻旋转,竟自动分出两层,上层泛着细碎的星光,像是将一片星空装进了杯中;
下层映着淡淡的虚影,正是南荒的山川地貌,丹穴山的轮廓、红土平原的纹路清晰可见,连风掠过平原的轨迹都能隐约看见。
“这酒名为‘两界春’。”
跂柔走到灵均身边,她手中也捧着一杯酒,手腕上的星纹手链与酒液的星光相互映衬,“是用星稻的稻壳与大荒的酿酒草一同发酵而成,喝了能短暂感知对方世界的灵气流动,灵均大人不妨尝尝。”
灵均浅饮一口,酒液入喉先是清甜,随后便有两股气息在体内流转 —— 一股是星辰海的清冷星力,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带着虚空的辽阔;
另一股是大荒的温热灵气,与地脉相连,透着生机的厚重。
两种气息在丹田处交汇,竟没有冲突,反而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团,让他能清晰感知到不远处星民体内星力的流动轨迹。
离朱见此,也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刚放下杯子,右眼的天眼突然泛起金芒,光芒比往日更盛,能穿透星民的衣衫,看清他们体内星力的脉络 —— 星力在星民体内呈网状分布,与大荒炼气士的灵力经脉既有不同,又有相似,只是星力更偏向虚空的流动,灵力更贴近地脉的沉稳。
“好家伙!”
离朱的声音带着惊叹,他指着身边一名星民少年,“我竟能看清你体内的星力流转,这酒的效果当真神奇!你们星民的星力,倒与东荒的雷力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柔和些。”
星民少年笑着点头,举起酒杯回敬:“离朱大人的雷力我也略有耳闻,若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雷鸟箭的威力。”
阿若站在祭台旁,她的藤蔓早已顺着木架攀爬而上,藤蔓上挂着数十只奇特的灯笼。
灯笼用星稻秸秆编织而成,灯罩呈六角形,每个角都坠着一颗小星晶,灯罩内点着星晶灯,灯光格外特别 —— 一半是大荒灵火的暖黄,一半是星辰海的淡蓝,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既驱散了黄昏的凉意,又带着虚空的清透,将祭台周围照得一片通明,连地面的红土都泛着淡淡的渐变色。
“阿若姐姐,这灯笼真好看!”
灵启提着一只迷你灯笼跑过来,灯笼是阿若特意为他做的,只有巴掌大小,秸秆编织的纹路是小小的狐形,“里面的光为什么又暖又凉呀?”
阿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灵启的头,藤蔓上的灯笼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因为这是大荒的灵火与星辰海的星晶灯结合呀,就像星稻一样,两界的东西放在一起,才能有这般特别的效果。”
灵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便被一道清脆的喊声打断:“灵启哥哥,敢不敢和我比一比,谁吃的星稻米饭更多?”
说话的是星民老者的孙子星禾,他与灵启年纪相仿,穿着件小小的星纹短褐,手中捧着一碗双色米饭,嘴角还沾着几粒金粒,眼中满是好胜的光芒。
“比就比!”
灵启立刻端起面前的碗,拿起木勺舀了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米粒的清香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星力,嚼起来格外香甜,“我肯定比你吃得多!”
两个孩子围着石桌比赛起来,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便吃得满脸饭粒,灵启的嘴角沾着银粒,星禾的下巴挂着金粒,引得周围的族人阵阵发笑。
星禾吃急了,呛得连连咳嗽,灵启见状,连忙递过自己的水囊:“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这米饭还有很多呢!”
星禾接过水囊,喝了两口才缓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灵启哥哥,我太想赢了。”
“没事,” 灵启笑着擦掉嘴角的饭粒,“等会儿我们再比谁能认出更多的星稻穗,我知道哪颗穗子是我种的!”
两个孩子的笑声在庆典上空回荡,清脆而纯粹,比星晶灯的光芒更温暖,比两界春的酒香更动人,让在场的族人都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星民老者站在祭台边缘,手中握着一块淡紫的忆星石。
他轻轻抚摸着石面,指尖的星力缓缓注入,石面上渐渐浮现出一行篆字:“真正的平衡,藏在烟火气里。”
字迹泛着淡淡的星光,与祭台周围的灯笼光芒相互映衬,像是在为这场两界盛宴,写下最贴切的注脚。
风再次吹过红土平原,星稻穗的轻响、族人的笑声、酒杯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南荒的夜空渐渐亮起星辰,大荒的月亮与星辰海的星光同时洒在平原上,将这片充满两界情谊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永恒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