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新墟的议事殿内,晨雾顺着殿门的缝隙缓缓渗入,与殿内的灵气交织,在玉案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殿中央的圆形玉台上,摆放着两界智者带来的研究器物:星民老者云鹤的星辰木杖泛着淡蓝,杖头星纹晶石映着殿顶的星灯;
阿若的竹篮里装着纯粹的大荒和灵草与星辰海星愈草,叶片上的晨露还未滴落;
离朱的箭囊敞开着,三支不同力量的箭羽并排摆放,泛着赤红、淡蓝与半金半绿的光;
玄澈的鱼尾旁,放着一块归墟墨玉,玉面能映照出灵气的流动轨迹。
两界的智者们围站在玉台周围,目光都集中在玉台中央的一块拳头大的结晶上 —— 那是昨日捕获的黑影凝结而成,晶体泛着浑浊的灰紫,表面还残留着模仿星鲛鸟嘴与星凤鱼尾的模糊纹路。
星民老者云鹤拄着木杖,率先走到玉台前,他伸出右手,指尖凝聚一缕纯粹的星辰之力,轻轻点在结晶表面。
只见晶体接触星力的瞬间,灰紫的颜色快速褪去,露出淡蓝的底色,表面的模糊纹路也变得柔和,似在吸收星力;
可当他收回星力,换用一缕混合了大荒灵气的星力触碰时,晶体突然剧烈震颤,淡蓝底色重新被灰紫覆盖,纹路变得扭曲,甚至有细小的裂痕从表面蔓延,像是在抗拒这股矛盾的力量。
“诸位请看,” 云鹤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他又示意青丘的木族智者青禾上前,“用纯粹的大荒灵气试试。”
青禾伸出指尖,一缕纯粹的大荒地脉灵气注入结晶,灰紫的晶体立刻变黑,表面的纹路收缩,似在承受某种压力;
当灵气撤走,结晶又恢复成最初的浑浊模样。
云鹤望着众人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这结晶在纯粹的大荒灵气中会变黑,在纯粹的星辰之力中会变亮,在两界混合的存在之力中则会剧烈震颤 —— 它对‘纯粹’与‘混合’的反应截然不同,这正是污染之触的本质所在。”
灵均缓步走到玉台前,穿着件绣着梧桐纹的青灰长袍,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舒展。
他伸出右手,指尖没有凝聚任何力量,只是轻轻抚摸着结晶的表面,晶体的震颤竟奇迹般地减缓,灰紫的颜色也泛起极淡的白光。
“它的本质是‘矛盾’。”
灵均的声音带着沉稳的暖意,目光扫过结晶表面的纹路,“虚无之雾从未真正理解两界的‘平衡共生’,它只能感知到力量的差异与冲突,将不同生灵的特征乱拼,将不同力量的表象混杂,以此形成黑影 —— 就像不懂乐理的人,只听到乐器的声响,却凑不出完整的曲调。”
阿若提着竹篮走到灵均身边,她取出一株纯粹的大荒和灵草,将草叶轻轻贴在结晶上,同时指尖凝聚一缕纯粹的草木灵气,缓缓注入晶体。
奇妙的景象出现了 —— 浑浊的结晶竟开始变得透明,灰紫的颜色顺着草叶的纹路快速消退,最终露出里面一粒芝麻大的黑色核心,核心泛着极淡的虚无气息,与星镜中见过的虚无之雾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微弱,似在草叶的灵气中瑟瑟发抖。
“这就是黑影的本源!”
阿若的声音带着惊喜,藤蔓轻轻缠上结晶,防止核心逃脱,“纯粹的草木之力能压制它的矛盾形态,让虚无核心显露出来 —— 看来只要用纯粹的力量剥离表象,就能触及其本质。”
离朱早已抬起右手,按住右眼,天眼骤然爆发出刺眼的金芒,金芒穿透透明的结晶,牢牢锁定那粒黑色核心。
他能清晰望见核心内部,有一道模糊的意识在不断嘶吼,意识中交织着无数混乱的画面:大荒凶兽的獠牙与星海星使的星翼碰撞,归墟星鲛的鱼尾与东荒雷鸟的翅膀缠绕,所有画面都充满了冲突,没有丝毫和谐,似在承受着自我认知的撕裂之痛。
“里面有虚无之雾的本源意识!”
离朱的声音带着震撼,天眼的金芒微微闪烁,“它在接触两界存在之力后,吸收了太多不同的表象,却无法整合,反而产生了自我认知的混乱 —— 它不知道自己该是‘灰雾’,还是‘模仿的生灵’,只能用矛盾的形态发泄这种混乱。”
玄澈的鱼尾轻轻拍击地面,溅起的水珠落在墨玉上,映出灵气流动的轨迹。
他走到玉台前,声音带着鲛人特有的清亮:“既然它的混乱源于‘不懂互补’,那我们或许可以引导它!”
他指尖凝聚一缕纯粹的海水灵气,与离朱的纯粹星力、阿若的纯粹草木之力并排放在结晶旁,“你看,纯粹的大荒灵气与纯粹的星辰之力虽不同,却能像归墟的潮水与星海的星砂般共存,我们可以让它明白,差异不是冲突,是能相互补充的存在。”
灵均望着那粒在纯粹力量环绕下逐渐平静的黑色核心,九条狐尾突然泛起黑白双色狐火。
他伸手将结晶轻轻拿起,对着殿外法则之网的方向走去,殿门在他身前自动敞开,晨雾中,法则之网的淡金光晕清晰可见,边缘被污染的七处节点还泛着淡淡的黑纹。
“矛盾的反面,是平衡。”
灵均的声音在晨雾中回荡,他将结晶高高抛起,黑白狐火顺着手臂注入结晶,“法则之网本就是两界平衡的象征,或许它能接纳这份混乱的本源。”
结晶在空中旋转,透明的躯体泛着黑白狐火的光,最终落在法则之网的中央节点上。
“砰” 的一声轻响,结晶炸裂成无数光点,那粒黑色的虚无本源意识没有消散,反而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顺着网络脉络快速蔓延,流入边缘被污染的七处节点。
原本泛着黑纹的节点,在白光的滋养下,黑纹快速消退,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璀璨的淡金光晕,法则之花也重新舒展,花瓣上的星纹与地脉纹路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比未被污染时更加稳固。
众人急忙回到议事殿,望向悬浮的星镜。
镜中映出的星海景象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宇宙边缘的虚无之雾,血色已渐渐褪去,重新变回淡淡的灰色,雾气不再主动朝着星系蔓延,只是在原地缓缓流动,偶尔有星砂靠近,也只是轻轻绕过,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吞噬,似在接受这份 “共存” 的平衡。
“它…… 不再主动毁灭了!”
玄澈的鱼尾轻轻摆动,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墨玉上的灵气轨迹也变得平缓,“我们真的引导了它的本源意识!”
灵均站在殿门口,望着晨雾中重新璀璨的法则之网,九条狐尾轻轻舒展。
他知道,这不是虚无之雾的消失,而是它与两界达成了新的平衡 —— 就像大荒的地脉与星海的星力共生,矛盾的本源也能在平衡中找到存在的意义。
只是宇宙浩瀚,是否还有其他混乱的虚无意识,无人知晓,这场关于 “本源” 的探索,显然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