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网在两界之间泛着的淡金光晕,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像是被狂风扰动的烛火,忽明忽暗,连空气都跟着泛起细碎的涟漪。
最边缘的三个节点率先出了异常,原本稳定的微光骤然熄灭,只留下三道漆黑的缺口,缺口处的网络纹路如被墨汁浸染,快速朝着中心蔓延,所过之处,半金半黑的法则之花纷纷枯萎,化作细碎的灰屑,连星树之桥的星辰叶片都跟着泛白,似在抗拒这股未知的力量。
星使老者握着星辰木杖的手猛地收紧,杖头的星纹晶石泛着的蓝光都变得黯淡,他盯着那三道缺口,冰珠般的眼眸中满是震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对劲,这不是寻常的法则波动,是有外力在消解网络的存在!”
离朱的反应最快,他立刻抬手按住右眼,天眼骤然爆发出刺眼的金芒,穿透法则之网的缺口,朝着星海深处望去。
画面顺着金芒快速延伸,最终停在星海的尽头 ——
那里正凝聚着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雾气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流动的墨汁般缓缓扩张,所过之处,原本璀璨的星系瞬间失去光芒,连带着周围的星尘都化作虚无,没有留下任何残骸,仿佛那些星系从未存在过;
更令人心悸的是,雾气边缘掠过一株法则之花,花瓣连枯萎的过程都没有,直接消散在雾中,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是‘虚无之雾’!”
星使老者的脸色彻底变得凝重,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指着天眼投射的画面,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古籍中记载,这雾气比鸿蒙凶兽还要古老,它不吞噬能量,也不掠夺灵气,只消解‘存在’本身 ——
无论是生灵、器物,还是法则、星系,只要被它笼罩,就会从天地间彻底抹去,连寂灭之影,都是它催生的衍生物!”
灵均的九条狐尾在身后齐齐绷紧,最外侧的九尾泛着黑白双色狐火,狐火中隐约浮现出法则之网的纹路,他盯着那片灰色雾气,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语气:
“它没有任何法则属性,既不属于大荒的地脉,也不沾星辰海的星力,这样一来,我们之前对付反派的方法,恐怕都用不上了。”
阿若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她手中的开明兽图腾剧烈震颤,九条翠绿藤蔓不受控制地朝着星树之桥的根部钻去,藤蔓刚触到桥身的地脉,便泛着淡淡的灰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
“你们快看!”
阿若的声音带着急切,她指着藤蔓钻入的位置,“星树之桥的地脉中,渗出了与虚无之雾相似的气息,虽然微弱,却能清晰感知到,这雾气恐怕已经开始渗透两界的根基了!”
就在众人陷入凝重时,一道稚嫩却沉稳的声音突然从星树之桥的星核处传来 ——
那是玄武雏的声音,之前它一直蛰伏在星核中吸收两界灵气,此刻却主动开口,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郑重:“灵均大人,阿若大人,这虚无之雾,绝天之战前就曾出现过。”
声音顺着星核的纹路蔓延,在法则之网旁形成一道淡蓝的光团,光团中隐约浮现出玄武雏的虚影,它的龟甲上泛着古老的纹路,与帝俊时代的图腾几乎一致:
“当年,是帝俊天帝与星辰海星主的先祖联手,集合两界所有生灵的‘存在之力’——
也就是生灵存在过的痕迹、创造的事物、留下的记忆,才将虚无之雾逼退回星海尽头,让它沉寂了数千年。”
离朱皱紧眉头,天眼的金芒再次望向雾气核心,这次他终于看清,雾气中央有个难以名状的轮廓,既不是实体,也不是虚影,像是一团没有任何特征的混沌,却比混沌更虚无,仿佛是宇宙诞生前的空白本身: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两界刚恢复平静,哪里去找足够的存在之力?”
玄武雏的虚影轻轻晃动,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存在之力不是固定的,它藏在两界生灵共同创造的新事物里 ——
比如青丘的星灵草、幽都的两界花、昆仑新墟的星图玉简,还有星民与大荒修士一起建造的星船,这些都是新的存在之力,只要我们将这些事物的力量汇聚起来,或许就能再次逼退虚无之雾。”
灵均望着法则之网不断扩大的缺口,又看了眼星海尽头那片不断扩张的灰色雾气,九条狐尾上的黑白狐火突然变得炽烈: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分头行动 ——
离朱,你去东荒汤谷,收集扶桑木与雷鸟群的存在之力;
阿若,你回昆仑新墟,带上星图玉简与开明兽图腾;
星使大人,麻烦你们返回星辰海,收集星民建造星船的力量;
我与灵启留在星树之桥,尽量稳住法则之网,阻止雾气进一步渗透。”
众人齐声应和,各自朝着目标方向疾驰,只有灵启还留在灵均身边,他小手紧紧抓住灵均的衣角,掌心的开明兽印记泛着淡绿微光,望着那片灰色雾气,声音带着一丝怯意却依旧坚定:
“爹爹,我会帮你守住法则之网的,就像之前守护青丘一样。”
灵均弯腰摸了摸灵启的头,目光重新投向星海尽头,心中明白,这场对抗虚无之雾的战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而两界的存亡,就系在那些看似微小的 “存在” 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