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主的黑袍在光茧外无风自动,衣摆绣着的无数人脸元神纷纷睁开眼睛,发出细碎的呜咽,如无数冤魂在控诉,让周围的星海灵气都变得粘稠,连星图的淡金光芒都似被这股怨念压制,微微黯淡。
他缓缓抬手,黑袍从肩头滑落,露出底下的面容 ——
竟与灵均一模一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连眉心那枚淡金的青丘图腾都分毫不差,只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丝毫瞳孔,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身后展开的九条狐尾也全是纯粹的影脉之力,泛着极淡的灰雾,与灵均的黑白平衡狐火形成鲜明对比。
“你我本是同源。”
影主的声音带着蛊惑,像浸了蜜的毒药,顺着光茧的缝隙钻入,“你体内藏着混沌与虚无,我掌控影脉与寂灭;
若你我联手,用影脉之力重写两界法则,让所有生灵都臣服于我们,岂不比守着这脆弱的平衡更痛快?”
灵均的九条狐尾在身后绷直,黑白双色狐火泛着温润却坚定的光芒,他望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声音没有半分动摇:
“平衡从不是取代,是共生。
你吞噬星民元神,污染星海地脉,不过是用另一种暴力掩盖你的执念,与当年的共工、穷奇又有何异?”
他突然将两界星图高高抛向空中,星图在星海中快速展开,如一张巨大的银网,将光茧与影主都笼罩其中。
图录上的星辰轨迹突然亮起,无数被影主吞噬的星辰残魂从黑影中挣脱,化作点点荧光,顺着星图的纹路汇入其中,让星阵的光芒愈发炽烈,淡金与淡蓝交织的光带在阵中流转,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影主见星阵成型,眼中闪过厉色,身后的影脉九尾突然暴涨,每尾都变得粗如巨蟒,泛着极淡的灰雾,对着星阵狠狠拍去。
九尾与星阵碰撞的刹那,整个星海剧烈震颤,无数星尘被震得四散,光茧外层的和灵草花瓣虽簌簌掉落,星阵的光带却顽强地挡住了九尾的冲击,那些汇入星阵的星辰残魂发出清脆的啼鸣,似在为星阵加持力量。
“不自量力!”
影主的声音变得阴冷,他猛地将半截噬魂杖插入星海,杖尖的灰雾疯狂涌出,化作无数细小的影刺,朝着星阵的缝隙钻去,“当年帝俊能封印我,不过是借了星辰海的灵气,如今星海半数星辰已灭,你以为这破阵还能挡我?”
阿若的藤蔓突然从星阵边缘蔓延而来,翠绿的枝桠缠着开明兽图腾,图腾的绿光在阵中快速扩散,映出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
画面中,影主还是帝俊身边的影脉守护者,穿着银白的星纹战甲,手中握着一柄刻着 “守” 字的短刃,忠诚地跟在帝俊身后,守护着星辰海的秩序。
可当他看到帝俊将青丘九尾狐选为 “平衡者”,并赐予掌控混沌的力量时,眼中的忠诚渐渐被嫉妒取代,他偷偷接触寂灭之影,用星民的信仰换取力量,最终堕入魔道,被帝俊察觉后封印在星海裂缝。
“你的执念,才是最该被吞噬的东西。”
阿若的声音带着悲悯,藤蔓上的净灵花纷纷绽放,雪白的花瓣吸收着影脉的灰雾,“你嫉妒的从不是帝俊的信任,是你自己无法接受‘平衡’,总想着用力量掌控一切。”
影主看着画面,眼中的漆黑突然泛起涟漪,似有什么东西在动摇,可很快又被灰雾覆盖,他厉声嘶吼:
“住口!
若帝俊当年选的是我,星海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是他偏心,是这两界欠我的!”
他猛地催动影脉之力,九尾再次暴涨,光阵的光带开始出现裂纹,和灵草的枯萎速度越来越快,星图的淡金光芒也变得微弱,显然星阵撑不了太久。
就在此时,灵启突然从灵均身后冲出,小小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影主的黑袍。
孩童不知恐惧,小手紧紧抓住影主的衣摆,他掌心的开明兽印记泛着翠绿强光,刚触到黑袍,黑袍竟如易碎的琉璃般剥落,露出影主胸口 ——
那里跳动着一颗与灵均完全相同的心脏,只是心脏外包裹着一层墨色外壳,外壳上刻着影脉的纹路,正不断吸收周围的灰雾,滋养着那颗本应纯净的心脏。
“爹爹的心脏!”
灵启的声音带着震惊,小手还抓着剥落的黑袍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化作黑灰,“为什么他有爹爹的心脏?”
灵均的瞳孔骤然收缩,九尾的狐火突然变得剧烈,他死死盯着那颗被墨壳包裹的心脏,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 ——
当年青瑶夫人留下的镇元石残片、寒渊玄武雏的背甲纹路、星主提及的 “同源之体”,所有线索在此刻串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影主,或许是他体内被压抑的 “影脉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