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巢崖的风突然变得凝滞,那片从噬光蝠体内飞出的星使羽翼,正悬浮在灵均掌心泛着淡青微光。
羽翼上的星纹如活物般在红光中流转,每道纹路亮起时,都似有细碎的星光簌簌落下,渐渐在半空拼出一段连贯的讯息,字体是启明国特有的星篆,经灵均狐火映照后,化作众人能看懂的大荒文字:
“启明国主星核被噬魂杖刺穿,星主以元神封裂缝,七日之内无援,星辰海将沦为寂灭之影巢穴。”
“七日……”
离朱的手指猛地攥紧长弓,箭囊上的雷鸟羽因用力而微微颤动,“星树之桥的裂缝还没堵上,归墟的星蛇、北荒的玄龟都需要人盯着,我们根本抽不开身!”
他抬头望向风巢崖下,只见数十只噬光蝠仍在低空盘旋,翅膀扇动的星纹让周围的光线愈发昏暗,雷泽边缘的草木已枯萎成大片焦土,若此刻抽走人手,东荒风巢崖怕是撑不过三日。
灵均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凝出一缕淡金狐火,轻轻注入星使羽翼。
狐火刚触到羽翼,那半片星翼突然剧烈震颤,淡青光芒暴涨,竟在掌心化作一艘巴掌大的星船 ——
船身由透明的星晶打造,船帆是淡蓝的星纱,上面用银白星纹绣着 “启明” 二字,船舷两侧还刻着细小的玄武图腾,与灵启怀中玄武雏的背甲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星使的‘传讯舟’,《星辰海异闻》里提过。”
阿若的藤蔓突然从袖中钻出,轻轻缠上星船的桅杆,翠绿光芒与星船的淡蓝光芒交织,“能直接穿梭星海,不用绕路星树之桥,只是需要熟悉星海轨迹的生灵引导,否则会在虚空迷路。”
话音未落,灵启怀中的玄武雏突然扭动身躯,从孩童的衣襟里钻出,小短腿一迈,竟精准地跳上星船的甲板。
它背甲上的星纹与船帆的 “启明” 二字产生共鸣,淡蓝光芒顺着星纹蔓延,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不过三息便从巴掌大变成丈许长,船舷两侧的玄武图腾也随之亮起,泛着与寒渊玄武石像相同的温润光泽。
“小龟龟竟能引导星船!”
灵启的眼睛瞬间亮了,小手扒着星船的船舷,想要爬上去,却被灵均轻轻拉住。
灵均望着涨大的星船,又看了眼崖下仍在聚集的噬光蝠,眉头微微蹙起:
“星船虽能穿梭星海,可东荒这边……”
“东荒有我们守着!”
风翎长老突然上前一步,他从箭囊里取出三支泛着雷光的雷鸟羽箭,箭杆上刻着东荒的太阳图腾,是羽民国传承的 “镇邪箭”,“离朱首领,灵均大人,你们快去星辰海救启明国,风巢崖有我和孩子们撑着,定能挡住这些噬光蝠!”
离墨等十名羽民射手也纷纷上前,手中的木弓虽已磨损,却仍紧紧握着,离墨的声音带着坚定:
“首领放心,我们就算拼到最后一支箭、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让噬光蝠踏进一步雷泽!”
离朱看着风翎长老染血的灰羽,又看了眼离墨等人稚嫩却坚毅的脸,喉咙突然发紧,想说些什么,却被风翎长老挥手打断:
“别磨蹭!星辰海的危机更急,东荒的羽民还没那么脆弱!”
他将三支镇邪箭塞进离朱手中,又拍了拍灵均的肩:
“记住,羽民国的箭,永远为山海盟待命。等你们带着星核回来,我亲自用雷泽的新茶招待你们!”
话音未落,风翎长老已翻身上雷鸟,手中木杖指向崖下的噬光蝠群:
“离墨,带九人跟我冲!
把这些邪物引去雷泽深处,那里有我们早年布下的雷阵,能暂时困住它们!”
“是!”
离墨等十名射手齐声应和,纷纷骑着雷鸟跟上,雷鸟的啼鸣穿透风巢崖的风,带着股悲壮的决绝,翅膀的雷光在半空织成一道淡蓝光带,直直冲向噬光蝠最密集的地方。
噬光蝠见有人主动冲锋,纷纷展开翅膀围拢,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风巢崖的光线瞬间暗了几分。
风翎长老却毫无惧色,木杖一挥,三支雷鸟羽箭同时射出,箭羽带着雷光穿透三只噬光蝠的翅膀,虽然没能致命,却成功将蝠群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朝着雷泽深处飞去。
灵均望着风翎长老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的镇邪箭,九条狐尾轻轻摆动,金红狐火在星船周围织成一道光盾:
“我们走!尽快救回星核,不能让风翎长老他们白白牺牲!”
阿若率先踏上星船,开明兽图腾悬浮在船中央,藤蔓顺着船舷蔓延,加固着星船的船身:“灵启,你抱着玄武雏坐在船头,指引方向,别乱动。”
灵启乖巧地点头,抱着玄武雏坐在船头的甲板上,小手指着星海的方向,玄武雏的背甲星纹愈发璀璨,星船的船帆 “哗啦” 一声展开,淡蓝的星纱迎着风鼓起,带着星船缓缓升空,朝着星海的方向飞去。
离朱最后看了眼风巢崖,将镇邪箭小心翼翼地收入箭囊,纵身跃上星船:
“风翎长老,等我们回来!”
星船越升越高,很快便消失在东荒的云层中,只留下风巢崖的风仍在呼啸,崖下的雷泽深处,传来噬光蝠的尖啸与雷鸟的啼鸣交织的声响,无人知晓风翎长老与十名羽民射手,能否撑到他们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