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面上的阵图本泛着淡金微光,此刻中央却突然传来 “咔” 的脆响,一道丈宽的口子从阵眼处裂开,如被无形巨斧劈开般,边缘的星纹符文瞬间黯淡,像是失去了所有灵气支撑。
黑色海水从口子中喷涌而出,如墨柱般直冲天际,落下时溅起的水花中,裹着无数细如牛毛的星纹石针。
这些石针泛着极淡的灰光,扎在海面上竟不沉入水中,反而快速生根发芽,短短数息便长出株株丈高的黑扶桑,枝干扭曲如鬼爪,叶片泛着墨色,与南荒丹穴山的扶桑形态几乎一模一样,却透着股令人心悸的阴冷。
玄澈的鱼尾在海水中猛地一摆,银鳞因震惊而发亮,他盯着黑扶桑的枝干,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这是南荒丹穴山的扶桑品种,怎么会在这里长出…… 还变成了这般模样?”
话音未落,黑扶桑的枝头突然结出颗颗拳头大的黑色果实,果实表面泛着油光,每颗都如活物般跳动,频率与人类心脏几乎一致,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似有生灵被困在其中。
“是用星民元神种的……”
玄澈突然反应过来,他伸手凝聚一道水箭,射向最近的一颗黑果实,水箭刚触到果皮,果实便 “啪” 地炸裂,一缕青色魂火从里面飞出,在空中缓缓凝成个星使的面容,正是之前随云阳一同坠落的星使之一,此刻魂火黯淡,显然已濒临溃散。
“救…… 救启明国……”
星使的魂火发出微弱的声音,刚说完便被黑扶桑的枝干重新吸回,融入另一颗果实,黑果实的跳动顿时变得更加剧烈,“它们在借植物的形态,扎根大荒地脉,一旦根系蔓延,整个归墟都会变成它们的巢穴!”
离朱早已搭箭拉弓,箭囊中那支淬了南荒凤凰火的羽箭泛着赤红微光,他见魂火被吸,眼中闪过厉色,指尖松弦,箭羽如流星般射向最近的黑扶桑枝干。
箭羽穿透枝干的刹那,凤凰火在木中炸开,本以为能将其焚毁,谁知黑色藤蔓竟逆向生长,顺着箭羽的轨迹缩回阵眼裂缝中,连带着凤凰火也被一同拖入;
裂缝处的黑浪反而变得更加汹涌,又有三株黑扶桑从口子边缘钻出,枝干上的星纹愈发清晰。
“这邪物竟能反向吸收火焰!”
离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再次抽箭,却犹豫着没有射出,生怕再给对方送了灵气,“灵均,这扶桑不对劲,寻常攻击根本伤不了它!”
阿若站在阵眼边缘,见此情景,立刻将开明兽图腾掷向空中,无数翠绿藤蔓从图腾底部疯长而出,如游蛇般顺着裂缝边缘潜入海底。
藤蔓刚触到裂缝深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阿若的脸色瞬间苍白,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连图腾的绿光都跟着晃动。
“底下盘着一条巨大的星蛇!”
阿若的声音带着急喝,她强行收回部分藤蔓,只见藤蔓末端缠着几片泛着星纹的鳞片,鳞片泛着暗黄光泽,表面的纹路与之前见过的噬魂杖晶体几乎一模一样;
“蛇鳞上的星纹在与噬魂杖共鸣,它正在用自身力量不断扩大裂缝,阵眼的灵气都被它吸走了!”
灵均站在阵眼旁,望着不断扩大的口子,九条狐尾突然展开,金红与淡黑交织的狐火在尾尖凝聚,随后猛地插入海水之中。
黑白狐火顺着阵图的星纹快速蔓延,在裂缝周围织成一个半丈大的光茧,将喷涌的黑海水暂时困住,光茧上的狐火如活物般跳动,与裂缝中的邪气相互排斥,发出 “滋滋” 的轻响。
光茧刚成型,里面的黑扶桑突然停止生长,枝干上的墨色叶片缓缓褪去黑色,竟开出一朵朵雪白的花。花瓣泛着极淡的星光,表面渐渐浮现出清晰的星图;
星图中东荒汤谷、南荒丹穴山等星辰皆正常闪烁,唯有启明国的主星泛着刺眼的红光,如求救信号般不断闪烁,周围还缠着无数细小的黑影,显然已被寂灭之影包围。
“是启明国的星图!”
云阳的星翼突然亮起,他凑到光茧旁,星翼与花瓣的星光产生共鸣,“主星在求救,寂灭之影已经围住了启明国,若是我们再晚一步,星核就会被它们夺走!”
玄澈的鱼尾拍击出一道水浪,试图加固光茧:
“可这星蛇在底下作祟,阵眼随时会崩,我们若是离开,归墟的护阵就完了,鲛人族群也会遭殃!”
离朱将箭羽对准裂缝深处,雷火在箭尖凝聚:
“我留下拦着星蛇!
灵均,你带阿若和云阳去救启明国,这里有我和玄澈撑着,定能守住阵眼!”
灵均望着光茧中闪烁的启明国主星,又看了眼裂缝中不断传来的星蛇嘶吼,心中明白此刻已是两难。
他伸手抚摸光茧上的白花,花瓣的星图突然变得更加清晰,主星旁的黑影中,竟隐约能看见噬魂杖的轮廓,显然寂灭之影的主力都在启明国,归墟的星蛇只是牵制。
“玄澈,离朱,你们务必守住阵眼。”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他将灵启护在身侧,九尾轻轻拂过光茧,“我会尽快带星核回来,一旦星核归位,星蛇的力量自会减弱!”
灵启抱着玄武雏,小手紧紧攥着星叶剑,剑身上的 “山海” 二字与花瓣星图产生共鸣,淡金光芒顺着剑纹蔓延,竟在光茧外又织了一道薄光,暂时稳住了裂缝的扩大:
“爹爹放心,我会帮你保护星核的!”
玄武雏也对着灵均吐了吐蛇信,蛇尾轻轻勾住灵启的指尖,似在承诺会护住孩童。
黑扶桑花瓣上的星图红光愈发刺眼,启明国的求救信号越来越急,灵均不再犹豫,带着阿若、云阳与灵启,顺着花瓣星图指引的方向,朝着启明国主星的位置疾驰而去,只留下离朱与玄澈,在归墟阵眼处,面对底下那条不断躁动的巨大星蛇。